直到站在医院过道，王悦再也忍不住，在地上狠狠地跺了跺脚。
王悦离开之后，病房里只剩下了谭景琛和方柠两个人，这会儿已经凌晨两点了，方柠看向谭景琛，“今天谢谢你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没事。”谭景琛拒绝，“你一个人，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没事的，医生不是也说了吗，不是什么大问题，住院观察一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和东哥两人缠打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受伤，只是后来东哥将针管扎进了她的胳膊，致幻剂的作用下，她身体开始不舒服。
这会儿，致幻剂药效已经过去，除了要防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的毒/瘾之外，她整个人确实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谭景琛是不愿意离开的，但是看方柠态度这么坚决，最后也只能离开。
谭景琛离开之后，病房里就彻底只剩下了方柠一个人，她终于不用再伪装出坚强的模样。
呼了一口气，她身子一软，浑身力气被瞬间抽光。
病房里灯光被关掉，她蜷缩在床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她再也忍不住，低声哭出声来，只不过她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小兽的呜咽。
她身边没有见到过吸/毒的人，但是却知道毒/瘾发作的时候有多恐怖，她从网上看到过很多瘾君子，那些人，他们中不乏自控力很强的人，他们一开始可能只是因为好奇，或者追寻刺激，可是到了后面，事情的发展就开始不受控制。
毒/瘾发作的时候，他们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们心中清楚，这件事，只有自己能扛过去，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
她躺在床上，不知道哭了多久，门外，谭景琛站在门口，隔着一扇门，他听着方柠低低的呜咽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里面的呜咽声终于停了下来，他朝着楼道尽头走去。
随着楼梯间门被打开，楼梯里声控灯应声亮了起来，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口。
这个晚上，他没有回去，就这么在楼梯里待了一夜，一开始是站着，后面是坐着，再后面又站着。
脚下烟蒂已经落了一地，外面天空开始亮了起来，太阳也开始升了起来，他抬头，透过楼梯间窗户看向窗外。
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抬腕看了下时间，快六点了，他起身，去了一趟方柠的病房，病房床上，方柠闭着眼睛，脸颊微微有些泛红，正在熟睡中，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他上前，轻轻替方柠将身上的被子掖好，又抬起手指，拭去她睫毛上的泪珠，这才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离开之后，床上的方柠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
从医院离开之后，谭景琛回了趟房子，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他去了一趟警察局，他到的时候，苏凯丞已经在警察局门口等他了。
下车之后，苏凯丞开口，“白城南受伤了，被送去了医院，我同事去做的笔录，他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刘东这边我昨天亲自审问的，他的嘴很严，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他给方柠注射的那针药呢？里面的冰/毒他怎么解释的？”
“他说这是他在酒吧里面花钱找人买的，买的时候，那人只说这药用了可以让女人听话，他并不知道这里面有病/毒，我查了他的资金往来以及通话讯息，很干净，什么都看不出来。”
谭景琛冷笑，“只要做过这种事，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苏凯丞点头，“我赞同你的话，但是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和线索，如果七十二小时内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的话。只能无罪释放。”
说这话的时候，苏凯丞也有些无奈，他和谭景琛一样，心中都很清楚刘东和白城南两人肯定不是无辜的，可是没有办法，办案讲究的就是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他们也拿白城南和刘东没有办法。
谭景琛抬手，将手中的资料递给苏凯丞，这是他从王悦手里拿到的，“这是白城南的调查资料，从这份资料中可以确定他养父母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苏凯丞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他看得很快，等到全部看完之后，他抬头看向谭景琛，“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之前方柠查到这个资料的时候，也和谭景琛一样，第一时间就确定白城南养父母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她并没有找到白城南谋害他养父母的证据，所以这才在知道王悦被白城南威胁之后，选择了和王悦合作。
“我这边查到，白城南养父母在出去旅游之前，曾经将车子送去检修，在他们出事后不久，当初给他们检修车子的师傅就选择了离职，而在离职之前，他妻子的银行卡里多了二十万，我这边已经派人去联系这个人了。”
苏凯丞点头，“这不失为一个破案口。”
苏凯丞去看了一眼刘东，过了一夜，刘东下巴长出了一些胡茬，再加上因为和方柠拉扯的缘故，身上衣服有些凌乱。
可是他却仿佛没有发现一样，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没有一点惊慌的样子。
听见声音，他抬头，看到苏凯丞的时候，他眸光闪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开口，“如果你们来这里是想问我针管里面药剂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苏凯丞早已经猜到了从他口中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这会儿听见他的话并不意外。
挥了挥手，让审讯室里面的那个警察离开，他走到旁边坐下。
“你说你是从别人手里买的针管，那个人是谁？”苏凯丞问他。
审讯过太多犯人，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保持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
这会儿，他坐在椅子上，身穿警服，冷着一张脸，拔高了声音怒声开口质问的时候，真的很有震慑力。
如果是平常的小混混，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吓傻了，什么都一股脑的交代了，可是刘东却丝毫不为所动，听完苏凯丞的话，他轻嗤一声，“这位警官，这话你昨天就问了，我也回答了，我就是上厕所的时候，那个人突然问我，我心动了就买了，也没注意他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