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抢救。”方柠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敢去看方世杰。
旁边，谭景琛自然发现了，抬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方柠这会儿整个人意识都是混乱的，根本没有察觉到谭景琛的动作，自然也就没有拒绝。
方世杰看到了，视线扫过谭景琛搭在方柠肩膀上的那只手，眉头皱了起来，移开自己的视线，他看向方柠，“妈怎么会突然自杀？她在那里面，哪来的东西自杀？”
和方柠一样，他也不相信沈素萍会自杀，沈素萍这个人，平时好吃懒做，喜欢贪点小便宜，但是也仅仅如此了，说她自杀，方世杰一百个不信。
方柠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红着眼眶，因为哭过的原因，声音还有些哽咽，谭景琛替她开口，“她将牙刷尾端磨尖，用尾端尖锐处慢慢地磨破了手腕。”
方世杰眉头皱了起来，“不可能。”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十分确定，沈素萍肯定不是自己自杀的。
“不说我妈没有那个胆子自杀，就把牙刷尾端磨尖这种办法，她就想不出来。”说完之后，方世杰又加了一句，“总之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
“我朋友在警察局，调查结果出来后，他会第一时间告诉我。”谭景琛淡声开口。
方世杰站在旁边，听见谭景琛的话，他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再看他，而是继续看向方柠。
他心中也有些慌乱，毕竟躺在抢救室里面的是自己的亲妈，不过看方柠靠在谭景琛怀里，默默地流泪，他还是开口，“姐，你别哭了，妈她不会有事的。”
听见方世杰的话，方柠抬头看他，视线和方世杰的对上，她原本就正在流淌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我没想到她会自杀。”
她哽咽着开口，她是想让沈素萍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没想着逼她自杀。
方世杰点头，他眼眶也在泛红，刚才过来的路上，他已经没忍住哭了一会，不过这会儿，对上方柠的视线，他还是忍着心中的难过开口，“我知道，跟你无关，这件事肯定是另有隐情。”
方柠完全没想到方世杰会这么说，她再也忍不住，从谭景琛怀里出来，走到方世杰面前，抬起胳膊，突然揽住了方世杰。
两人抱在一起，脸埋在方世杰怀里，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对不起。”
“对不起。”
她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沈素萍再怎么样，毕竟是方世杰的亲生母亲，况且，沈素萍只是对她不好，对着方世杰的时候，还是可以的。
她哭得很伤心，仿佛要哭尽自己所有的委屈和难过，方世杰心中也不好受，抬手，手掌搭在方柠背后，将她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
“姐，不怪你，我没有怪你。”
他也哽咽着，“这是一个意外，我们谁都不想看到。”
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不知道哭了多久，这才慢慢松开了彼此，因为哭得太久的原因，方柠的眼睛都开始红肿。
方世杰没有方柠那么严重，不过眼眶也红得厉害。
急救室门被推开，两人急忙上前，却在快到沈素萍跟前的时候被站在外面的警察拦住，他们没有办法上前，只能隔着一段距离问医生，“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问话的人方世杰，“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不过因为伤口较深，失血过多，所以还要住几天院。”
知道沈素萍没事，方柠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方世杰，眼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还好。”
还好沈素萍没事，不然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方世杰抿唇，对着方柠点了下头。
谭景琛周转了一下，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方柠和方世杰却获得了在病房里面陪着沈素萍的特权。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沈素萍看起来瘦了很多，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她脸色一片苍白。
方世杰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素萍，伸手，将沈素萍的手抓在自己两个掌心之间，她的手有些凉，他捂了好一会儿，沈素萍的手才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姐，我好怀念以前啊！”方世杰突然开口。
以前虽然穷，但是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在身边，他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虽然有了钱，物质上满足了，但是这个家却散了。
爸爸没了，妈妈进了监狱，现在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姐姐还在，可是他们的身份却已经变了。
“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啊，如果可以一直不长大，那该有多好。”他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方柠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方柠坐在旁边，听见方世杰的话，她起身，走到方世杰身边，伸手，从身后将方世杰抱住，“小杰，对不起。”
对不起，不该因为一时的愤怒，选择了将沈素萍送进监狱。
如果不是她那个时候，执意将沈素萍送进监狱，沈素萍这个时候还好好的，她和方世杰也还好好的。
方世杰坐在凳子上，身子紧绷，方柠就这么贴在他身后，他都能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鼻尖萦绕着她身上传过来的淡淡香味，是香水的味道。
“姐。”他抿唇，低声开口，“你永远都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他垂着眸子，看着方柠交叉着放在自己身前的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能够遇到你。”
苦笑一声，他开口，“我是不是很自私，明知道那些年你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却还自私地想着，要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要是我们还好好地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方柠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开口，“没有，你已经很好了。”
她能够理解方世杰，她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就他们和沈素萍，沈素萍对方世杰虽然不错，但是却也只限于物质上。
沈素萍照顾人的能力确实不行，方柠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长大的，只是方世杰，很多时候，她都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他还能不能长成现在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