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谭景琛给曲靖可申请保外就医的时候阻拦，已经是她最后的仁慈和让步。
“不会耽误你太久的，只要几个小时就可以。”想到曲靖可现在的样子，谭景琛不愿意放过最后一丝希望。
“方柠，就当是我求你。”
方柠觉得好笑，垂在身侧的手早已经攥紧，太过用力，指骨都泛起了青白，唇角扬起，一脸讥诮地看着他，“求我，你拿什么求我？”
她其实更想问，曲靖可对他而言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低声下气地求她，只为了让她去见曲靖可一面。
“我知道你最近准备创建一家娱乐公司，我可以帮忙。”
曲家旗下公司涉及的范围很广，也有自己的电影产业。
“不需要。”方柠直接拒绝，她看着谭景琛，“我说过了，这些已经打动不了我了，现在整个曲家都是我的，你觉得，我会需要你这点帮助吗？”
这话虽然有些狂妄，但是却是事实。
谭景琛看着她，这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方柠，早已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方柠，眼前的她，是得了曲震霆肯定的继承人。
“我可以直接放林言许离开，不收他违约金。”斟酌之后，他再次开口。
“林言许和公司签的是十年合同，现在只过去了三年，还有七年，如果他主动和公司解约，需要赔偿五千万。”
这是林言许和原公司签的合同，后来他收购了那家公司之后，合同也延续了下来。
听他又一次提起林言许，又一次想要利用林言许来强迫自己妥协，方柠气得咬牙切齿，她鄙夷地看着谭景琛，“你除了会利用他来威胁我，你还会什么？谭景琛，你还能更卑鄙无/耻一些吗？”
谭景琛没有说话，方柠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和谭景琛约定好第二天去精神病院看曲靖可，没想到下楼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谭景琛。
“你怎么在这里？”方柠开口，语气算不得好。
没有回答她，谭景琛直接开口，“上车。”
方柠冷笑，“不必了，我自己开车。”
从车库里开着自己的车出来，开到谭景琛车子旁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降下车窗，她看向谭景琛，“我既然答应了会过去，就一定会过去，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
车子在精神病院外面停下，方柠跟着谭景琛一起进去，她没有和谭景琛并排走，而是就走在他后面，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谭景琛一直带着她在曲靖可所住的病房门口停下，停下之后，谭景琛回头看向她，“靖可她虽然接受了治疗，但是情绪还是不够稳定，等会儿如果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不要理会就行，记着，千万不要刺/激她，医生说，她现在受不了刺/激。”
冷嗤一声，方柠看着他，“既然这么担心我刺/激到她，那就不要求我过来啊！”
“方柠……”谭景琛有些无奈。
看他这副样子，方柠轻哼一声，侧头不再看他。
两人进去的时候，曲靖可正在窗前站着，从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看起来瘦了很多，背影纤瘦，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衬得她整个人更加瘦弱。
“靖可。”谭景琛开口，声音温柔。
听见声音，曲靖可慢慢回头，她双眸有些空洞，直到看到谭景琛，这才被注入了鲜活的活力，亮了起来。
“阿琛，你来了。”
她扬起唇角，背对着光，衬得整个人异常美好。
她也看到了站在谭景琛旁边的方柠，唇角的笑容慢慢消失，弯起的弧度又恢复原状，双手揪着睡衣下摆，有些拘谨的开口，“阿柠……”
眼前的曲靖可和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方柠没有回答，只是视线冷冷的看着她。
曲靖可看起来是真的很拘谨，抓着衣服的手太过用力，衣摆都被她捏得皱皱巴巴的。
将一切看在眼里，谭景琛开口，“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两个说。”
说完这话，他朝外走去，出去之后，还体贴地替两人关上了房门，他其实并没有电话要打，只是想要将空间留给两人。
房间里，谭景琛离开之后，只剩下了方柠和曲靖可两人。
方柠本以为曲靖可是装的，可是没想到谭景琛都已经离开了，曲靖可还是这么一副拘谨的模样，“阿柠，谢谢你还愿意过来看我。”
苦笑一声，她垂下眸子，“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回想你回来后我做的那些事情，那时候我太偏激了，看到你回来，我总觉得你会抢走我的东西，可是我忘了，那些东西，原本就是属于你的，我才是那个小偷。”
她说得很缓慢，方柠看着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她是真的觉得抱歉，还是又在演戏。
“我偷了原本属于你的幸福生活，还有爸爸妈妈，他们是你的爸爸妈妈，是我偷了他们对于亲生女儿的宠爱，你被找回来后，爸爸妈妈也没有放弃我，我本来应该感恩戴德的，可是我那时候完全被鬼迷了心窍，我不但不理解，还觉得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方柠扬唇，她看着曲靖可，“所以呢？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做了就是做了，你现在一句你知道错了，就想让我原谅你？”
轻嗤一声，“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对我动手的那几次，如果我没有躲过，会发生什么？”
她不是圣人，所以无法原谅。
“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我也不敢祈求你的原谅。”曲靖可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嘲。
“我只是觉得，总要将自己的歉意说出来。”
“说出来之后呢？”方柠问她，“曲靖可，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改变了，现在看来，你还是那个自私的你，就因为你想对着我说出自己的歉意，所以我就不得不过来。”
“阿柠……”曲靖可抬头，急忙对着方柠摇头，“我没有。”
方柠冷笑，“是，你没有，但是别人呢？你明知道你说的事，他都会尽力帮你做到，可是你还是说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