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瓷看着他手里的行李箱感到诧异,出声问道。
“你有没有看见我哥的骨灰盒?”
林景淮没有回答她,垂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哦,不小心弄洒了,这有什么?”
温雨瓷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我无意间打翻的,是不小心碰到的……”许瓒语气十分委屈,却在温雨瓷看不见的角度冲他挑眉。
林景淮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猛地上前揪着许瓒衣领。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谁允许你碰我的东西?”
“我……我不是故意的。”
许瓒立刻摆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啪!”
耳光声在左耳炸开的瞬间,林景淮听见熟悉的嗡鸣。
就像监狱第一年,那群人把蟑螂塞进他耳道那晚。
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林景淮的头被这一巴掌打得偏到一侧,脸上迅速浮现出一道鲜红的掌印。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出手的温雨瓷。
温雨瓷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
但是下一秒,许瓒倒向她的怀中后,眼底的那一丝心疼也消失了。
“林景淮,你干什么!死人就该给活人让位置,更何况阿瓒不是故意的!”
“三年不见,你倒是学会欺负人了!快点给阿瓒道歉!” 她大声呵斥道,声音尖锐。
三年牢狱之苦他都咬牙忍受过来了,此刻却被温雨瓷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刺痛到体无完肤。
他的双眼瞬间通红,死死地盯着温雨瓷,仿佛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女人。
林景淮是迷茫的。
为什么不分对错的就指责他呢?
分明曾经的温雨瓷,总是唯一一个站在他这边的那个,在他刚入商场,被欺负的时候,温雨瓷丝毫没有犹豫的袒护他,不论对方的身份。
可现在,为什么连解释都不愿意听他说了?
他知道,他今天不道歉,温雨瓷是不会放他走的。
林景淮松开抓着许瓒的手,弯下了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这个动作他在牢里练习过千百次——被狱警按着头认罪时。
“对不起。”
离开温家后,林景淮拉着行李箱直奔医院。
耳朵的耳鸣已经让他难以承受,做完检查后。
报告上几个大字深深地刺痛他的眼,“左耳收到重创,听力不可逆下降。”
温雨瓷不知道的是,林景淮刚入监狱,难免会被监狱的大哥欺负。
他们半夜放虫子进他的耳朵,他发出声音他们就殴打他,左耳已经接近失聪。
林景淮靠在墙壁上,医院里人来人往,喧嚣在他耳边已经模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半个月也会这么煎熬,好像比在监狱的三年还要难熬。
林景淮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家,只有这个房子才能算是“家”。
刚到就看见工作室发来的邮件。
是海洋保护团队发来的,邀请他一起去参加这次国际海洋保护行动。
林景淮还想在离开前,再参加一次这样的活动,这是他的信仰和热爱。曾经他和温雨瓷一起加入的海洋保护团队,一起保护海洋生物,一起在海滩上清理垃圾。
那些日子,简简单单又满是甜蜜。
简单收拾了一下装备,就跟随队伍前去了三湾。
海风掠过林景淮晒得发红的后颈,带着咸腥的气息。
他没注意到,三百米外的悬崖观景台上,一架望远镜正对准他们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