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风。
是陆风的化名。
投身军伍的三年时间里，看惯了风沙大漠，见多了冲阵厮杀，加上仇恨的滋养，让他的心绪一度难以平复。
疯老头给他静心的办法，就是画画。
或许是天赋使然，陆风的画技进步飞速，不止平复了心绪，以击风之名的画作，也在圈内渐渐有了不小的名气。
没想到，能在南陵的赌石店铺，看到自己的画作。
仔细观察，这幅画的内容，是陆风两年前的作品。
着实有种时空交错重逢的别样感觉。
“可惜。”
陆风看了一会，笑着摇了摇头。
“陆先生，见过击风先生的画作？”
杨家豪眼见陆风对赌石没什么兴致，一直盯着墙上的画作，立刻凑过来。
“嗯。”
陆风点头，自己的画，当然是见过的。
“击风先生的画作，风格多变。”
杨家豪对这行，倒真是了解甚多。
“最初崭露头角之时，以大气磅礴，气吞山河的风格为主，取景多为沙场荒漠，高山大河。”
“渐渐的，风格偏向小家碧玉，更以生机盎然为主。”
“花草树木，溪流鱼虾。”
“这幅溪柳图，就是击风先生，风格转变的标志画作之一。”
陆风点点头，的确如此。
可惜，这是一副仿作。
“起笔生涩，毫无顺滑之感。”
“击风先生的柳树，虽说柔若无骨，依旧不减苍劲之风，更突出了柳树的坚韧。”
“这幅画中的柳树，更偏向阴柔。”
“溪流之中的鱼虾，更是毫无特色，俨然就是一潭死水。”
陆风的解释，让杨家豪面色骤变。
“陆先生的意思是，这是一副假的？”
“不可能吧？”
杨家豪面色微变。
“这幅画，是钱家的少爷，钱安逸花了三十万高价买来的。”
“挂在这里，差不多有一年多了。”
“不少专家都评点为真品，还有人出价五十万，甚至六十万想要买走，钱安逸一直没有答应。”
“怎么能是……”
不可思议。
“呵呵。”
陆风没有多做解释。
他以击风为名，画的作品，起步价都在百万之上。
三五十万能买到的，那些专家多半是心知肚明，给钱安逸说几句好听的罢了。
反正不是他亏了钱，也懒得理会。
“我们看看赌石吧。”
陆风忽然错开了话题，让杨家豪猝不及防。
心中的疑窦无法得到解释，有种浓浓的郁闷感，也只好强行压下去，带着陆风走向赌石。
“陆先生，不如我帮您选一块？”
杨家豪毛遂自荐。
他在画作方面的造诣，自然是比不得陆风，看不破墙上击风先生的画作，是一副假画。
赌石方面，可就不一定了。
“我喜欢自己来。”
陆风微笑，婉拒了他。
伸出手掌，轻轻抚摸架子上摆放的赌石，一块块摸过去，不做细看，不做甄别。
完全就是凭手感。
杨家豪几次欲言又止，还是默默的站在一旁，没有多言。
轮不到他说话。
很快，沈韬和齐宏，选好了两块开了口的赌石料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开个明白。
只是，陆风还没确定，俩人也不敢抢先一步，默默的等在一旁。
不过片刻，陆风选中了心仪的石头。
是一块三角形的石头，黑乌沙皮，是可以出高绿的一种。
个头不大，约摸只有十斤重。
在一大堆赌石里，实在算不上个头大的，价格，还不过万。
“八千块。”
“真不便宜。”
陆风咂摸着嘴巴，莫名的感慨一句。
令杨家豪，乃至沈韬和齐宏，不由得神情错愕。
八千块，对于普通人，的确不算什么小钱。
陆风，开什么玩笑？
云风集团每一分钟的收入，都不止八千块吧？
忽然发出这样的感慨，真是令人诧异。
难道陆风是那种，越有钱，越抠门的吗？
三人胡思乱想的功夫，陆风已经拿着石头，来到了负责切割的师父跟前。
杨家豪带进来的人，自然是一切优先。
滋滋滋！
师父开启切割刀，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切割声音，碎裂的石沫子，裹着湿湿的水汽，四下迸溅。
第一刀，很快结束。
基本毫无意外，入眼处一片灰白，毫无丁点绿色。
杨家豪三人叹了口气，颇为失望。
看来是垮了。
难怪只卖八千块，是有原因的。
倒是负责切割的师父，显得格外淡然，看样子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陆风也不急躁，示意继续切割，第二刀。
滋滋滋！
又是一刀落下。
这一刀，并没有切面，只是开出个约摸一公分的口子。
类似沈韬和齐宏两人买的那种。
浓郁的翠绿，映入众人的眼帘！
赚了！
仅仅这个口子，起码就值十万块！
瞬间价值翻了十倍！
杨家豪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的看着陆风。
他真的不懂赌石吗？
随便摸了摸，选出一块石头，就能有这样的收益！
可不像是蒙的。
“擦一擦吧。”
负责切割的师傅很有经验，观察了一下口子，给陆风提了个建议。
“好。”
陆风始终神色淡然，示意师傅完全可以自行操作。
擦，不同于切。
更需要精细的掌控，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其中的玉石碎裂。
哪怕只是留下裂纹，价格也是大打折扣。
很是考验手艺。
杨家豪有心换个更有经验的师傅，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开口。
自作聪明，极有可能是画蛇添足。
犯不上。
“出绿了！”
“真的出绿了！”
陆风的这块赌石，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不少人都做好了出价的准备。
在这片广场上，赚钱的手段，从来不止赌石一种。
买别人切过的料子，开过口的料子，才是更加考验眼力的。
“这下，起码有两百万了！”
“玻璃种！”
“是玻璃种！”
“两百万也不止了！”
伴随着师傅的手不断深入扩张，人群中的惊呼声，愈发高亢。
“可以了。”
直到，陆风抬手拦住了师傅。
一块通体翠绿，晶莹剔透的玉石，已经露出大半。
起码能做三对镯子！
杨家豪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这块石头，差不多要六七百万！”
“甚至，能卖到八百万了！”
嘶嘶嘶！
全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八千块，八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