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衍冰冷的眸光微微一滞,阴鸷的脸色出现了一抹裂痕。
云舒的目光阴恻恻地落在地上的男人身上,似乎还觉得不解气,用鞋跟狠狠地碾了几下。
林谦学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整个房间,外面的鸟儿都被惊得纷纷展翅而飞。
地上的男人顿时昏死过去,脸上的刀痕还在不停地流着血,云舒缓缓抬起脚,一步一步地走到傅靳衍的面前。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同鼓棒一般一下又一地敲在傅靳衍的心上。
她的脊背一片冰凉,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傅爷,够了吗?”
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干裂的唇瓣微微张着,眼底一片冰凉死寂,她半张脸落在灯光的阴影之下,如同一只张着獠牙的恶魔。
林牧看着那张娇俏灵动的小脸,心底猛地一沉,这个曾经灵动可爱的女孩,究竟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她想说的东西,她根本不想嫁给林谦学。
所以早早地就在婚纱里面藏好了水果刀,如果他们不来的话,或许,这幅场景会在那片绿色的草地,那场浪漫的婚礼上出现。
甚至,她还把男人的命跟子给毁掉了……
傅靳衍眼眸微微眯起,他抬脚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大力扣住了她的下颌,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脸上。
女人的脸蛋依旧精致无比,眼尾处沾上了些许鲜血,给她那双无辜清纯的眼睛增添了几分妩媚,一如当年那般明媚动人。
可是,眼前的女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傅靳衍有些说不上来,他收回目光,嗓音低沉:“你倒是心狠手辣。”
云舒微微勾唇,嗓音清冷无比:“比不上傅爷您。”
男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许久,久到时间仿佛都凝固静止,他才缓缓开口:“走。”
林牧看着地上彻底昏死过去的林谦学,动了动唇,“那他……”
“丢出去,让云家来把他领回去。”傅靳衍微微掀起眼皮,眼底一片冷意。
林牧点点头应了下来。
傅靳衍转身,走出了房间,云舒犹豫片刻,跟在了他的身后。
林牧看着傅靳衍离开的背影,隐隐约约察觉到boss的情绪似乎没有刚刚那么猛烈,暴怒的气氛也缓缓地消失。
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突然被人顺毛低哄,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看来,boss对于云舒小姐的行为很满意,就算她差点要了那个男人的命。
屋外,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暗透了,小路边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他们的两道身影被路灯拉得长长的,似乎要贴在一起了。
云舒看着地上的影子,故意放缓了脚步,直到两道影子平行,永无交汇的时刻。
男人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微微侧目,看到了地上那两道平行毫无相交的机会的影子,眸光微微闪了闪。
那两道影子似乎似曾相识,不过,之前的影子却是交汇在一起的。
五年前的云舒性子骄纵大胆,就算他把她丢出去几百回,她也依旧跟在他的身后,没有半点羞耻与不耐烦。
她喜欢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追来追去,连晚上也不例外,他晚上出来打电话时,她就躲在后面,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
那个时候,他在处理事情,没心思管她,她就悄悄靠过来,幼稚地把影子贴近,两道身影紧紧地贴在一起,如同一对陷入热恋的情人。
当时他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甚至觉得烦躁不已,每次她做这样的事情,他都会快步离开,不想与她有半点接触。
可如今,他所想的成真了,两道影子再也没有相交的时候,可是他的心里却想堵住了一团棉花似的,一种说不清分情绪萦绕在胸腔,让他喘不过气来。
两人走到傅家别墅外,客厅里还亮着灯,傅靳衍抬脚走了进去。
云舒犹豫片刻,没有跟上,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婚纱的裙摆,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掩盖住了那双眼睛里的所有情绪。
男人脚步一滞,她抗拒的模样尽数落进他的眼里,傅靳衍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嗓音阴沉地开口:“既然不愿进来,那就待在外面,明天再回去。”
林牧处理完事情后匆匆赶来,却听到这么一句话,他不忍地看了云舒一眼,“boss,夜里温度低……”
现在快要入秋了,昼夜温差极大,而且傅家别墅比较偏,晚上的时候外面冷得刺骨。
她还穿得这么单薄,在门口待一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走!”傅靳衍冷冷地扫了林牧一眼,转身进了客厅。
林牧不敢再说什么,也跟着走进去,离开时还看了外面的小姑娘一眼。
一阵冷风吹过,她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微微凌乱的发丝被凉风吹起,唇瓣发白地厉害,甚至有些青紫的痕迹。
门外只剩下云舒一个人,她的双腿软得不成样子,最终跪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整个人都靠着花坛支撑着。
不知怎么回事,今夜的风格外的大,冷风如同刀子一般吹在她的身上,婚纱的裙摆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却也随着晚风飘动起来,如同一只只残败的蝴蝶奋力起舞。
云舒垂下眸子,将眼底的酸涩尽数压了下去,冷风吹在她的脸上,也让她清醒了不少。
脑海里泛起那张惨白恶心到脸,云舒的心也硬了几分。
那是林谦学应得的,当初她在谢家就应该用那个花瓶把他当场砸死,这样就不会有今天发生的事情。
不过,把他废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毕竟他以后也没办法去祸害别人了。
也算是为了之前那些受他折磨的人报仇了。
云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又缓缓吐出,那双水润的眸子愈发清明。
世人常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可是她究竟得了什么因才会有这样的恶果?
父亲因她离世,母亲骂她下贱,傅靳衍嫌她狠毒,所有人都说她活该罪有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