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床上的女孩又涨了张嘴，呓语不清，“水……”
傅靳衍目光落在身旁的水杯上，伸手端起杯子，缓缓放到她的嘴边。
男人的动作僵硬不已，杯子里的水一下子尽数倾倒，水流顺着她的唇瓣一直流到下颌，划过脖子最后尽数落在了枕头上。
傅靳衍动作不自然地抽了张纸，把水擦干净。
床上的女孩唇瓣微微张着，太久没有进水显得有些干，她无意识地呢喃着，“水……”
傅靳衍目光落在水杯上，半晌，他端起水杯轻轻珉了一口，接着俯身，贴在了她的唇瓣上。
女孩的唇瓣一如既往地软，似乎是察觉到了水源就在眼前，她的舌尖缓缓伸出，最后，在他的薄唇上轻轻一舔。
男人的眸色顿时暗了不少，他伸手，轻轻闭上眼，缓慢地加深了这个意识不明的吻。
怀里的女孩唇瓣被允吸地微微泛红，他才松开她的唇，缓缓起身。
床上的女人无意识地躺着，傅靳衍深邃幽深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脑海里却浮现出刚刚那个吻，和她揉软的腰身，一股不知名的燥意涌上心头，傅靳衍面色沉了沉，烦躁地扯了扯脖子前的领带。
傅靳衍在她的病床前守了一晚上，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他想起昨天晚上的荒唐事，心底一阵烦躁，抬脚朝着韩初然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韩初然面色红润，一张脸一如既往地精致。
“初然好了很多了，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月内有醒过来的可能。”沈默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心底有些愉悦。
只要韩初然醒了，就可以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舒的日子或许也可以好过一些。
“等初然醒了，你是不是该放过小舒了。”沈默言抬眸，嗓音温淡地开口。
“放过她？”傅靳衍眸光微闪，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漠。
“小舒已经做得够多了，她在监狱待了四年，又在医院和你的手里受了这么多折磨，该还的她都还了。”沈默言沉沉地开口，镜片后的眸光闪着些不解。
眼前的男人眸光幽深，并未开口。
沈默言轻声叹气，祈祷韩初然能够早点醒过来，这样，云舒也能从水深火热之中解脱了。
他离开后，傅靳衍一个人站在韩初然的病房里，脑海中却想起那句话。
放过她吗？不可能，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她。
她手段下贱，性子卑劣，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她不可能被放过，她这一辈子只能留在他的身边，受尽折磨。
傅靳衍捏着杯子的手逐渐收紧，关节处都开始泛白了。
小包子在病房里醒来，发现身边只有一个林牧后，眼眶迅速红了个透，接着放声大哭了起来。
林牧实在哄不好，一个电话打给傅靳衍，又把他叫了过来。
“哭什么？”傅靳衍看着哭得满脸泪水的小包子，眉心狠狠地跳了跳。
小包子见到傅靳衍，嘴巴委屈地瘪了下去，冲着他张开手，嗓音软地不成样子，“粑粑。”
傅靳衍把他抱进怀里，动作僵硬地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呜呜呜，坏粑粑，丢下琰言一个人在医院，呜呜呜——”
小包子放声大哭，好像要把这几天受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小家伙的哭声可怜极了，傅靳衍的心也跟着软了些，紧绷着的唇角稍稍柔和了一些。
“好了，别哭了，再哭回去就没玩具玩了。”傅靳衍揉了揉眉心，沉声开口。
小包子的哭声戛然而止，鼻子一抽一抽的，一双眼睛哭得红得跟只兔子似的。
傅靳衍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嗓音尽量放缓下来，“以后不会这样了。”
小包子抱着他的脖子，把头埋了进来，眼泪鼻涕全擦在他刚换过的衬衫上。
傅靳衍垂眸看到衣领上不知名的东西，目光顿时阴沉下来，他有严重的洁癖，没有当场把小包子丢出去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
小包子被他身上凛冽冰冷的气息吓了一大跳，沾着泪水的睫毛轻轻一颤，嘴巴扁了扁，似乎下一秒又要哭出来了。
傅靳衍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他放下，又去换了身衣服，换好衣服出来，小包子脸上的泪痕尽数擦干净了，一双灵动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粑粑，我们去看看妈咪吧，妈咪她还好嘛。”小包子虽然昏睡了过去，但是还记得自己是云舒救下来的，心里还惦记着她。
傅靳衍嗓音冰冷地开口纠正，“她不是你妈。”
小包子依旧我行我素，“可是琰言很喜欢妈咪呀，为什么粑粑不能把妈咪变成琰言真正的妈咪呢？”
那双如黑曜石般的双眸盯着他，眸底带着欢喜与期待。
傅靳衍神色一滞，终究没有开口。
她不是你的妈妈，她也不配做你的妈妈。
“我们去看看嘛，去看看嘛。”小包子搂着他的脖子，嗓音软乎乎地开口，灵动清澈的双眸盯着他，那副样子让人看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他。
傅靳衍被他磨得无奈，抱着他到了云舒的病房外。
看着云舒躺在床上，小包子那张圆乎乎的脸上满是担忧，他转头，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妈咪她怎么了？为什么躺在床上？”
傅靳衍没有说话，把他轻轻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小包子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妈咪，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拉着她的手，把脸凑了过去，贴着她苍白的脸。
“妈咪不怕，琰言陪着你，妈咪乖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小包子的嗓音稚嫩又轻柔，像天上的小天使。
傅靳衍眸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竟然自私地想时间就停在此刻。
他看着小包子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担心与温柔，心尖一颤。
明明当初是她不肯要这个孩子的，为什么这个孩子如今还是如此的亲近她？
傅靳衍的目光慢慢移到她的伤口处，眸光微闪，她为什么要替她本不期待的孩子挡下那一刀？
云舒，你究竟要干什么？
男人的眸光幽深得如同一湖深潭，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