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的车走后，傅凉川甩开佣人回老宅。
偏院里传来大哥傅秋生惨叫的声音，一盆盆的血水从房间里端出来。
傅凉川一把拉住佣人，“我大哥怎么样了？”
佣人眉头紧皱，“顾医生说，下手太重，大少爷的一条腿恐怕保不住了。”
傅凉川的脸色瞬间绷紧，不可置信。
顾墨是业内权威的外科医生，连他都说治不了，那就是真的没救了。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傅总，赵小姐的事情，律师都说再上诉的意义不大，那边证据确凿，十之八九是要被驳回维持原判的……”
“什么证据确凿？都是林宛白一个人自导自演出来的好戏。”
傅凉川的脸色沉的厉害，阴沉沉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这个月必须把思曼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
一句话落下，院子里的古树都跟着簌簌作响，晚风中抖落一地树叶。
挂断电话的瞬间，傅秋生的房间里又传来一道惨叫。
“大少爷晕过去了。”
“血止不住，快叫救护车。”
“顾医生，老爷不让啊！”
“再不送去医院，你们大少爷的命就没了！”
“……”
傅凉川握紧手机，一把推开门，看到房间里的惨况，狠狠一怔，“送医院，出了事我负责！”
傅秋生的一条腿还是没保住。
如顾墨所说，傅老爷子的人下手太重，一条腿粉碎性骨折，虽然不用截肢，可以慢慢复健，但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到正常人走路的样子。
——
“他这完全是自作自受。”
林宛白听完傅秋生的近况，撇了撇嘴，露出一脸嫌弃，“自己不咸猪手，还恶人先告状的话，根本没这回事，断了一条腿都便宜他了。”
顾墨扶着她的脑袋，“别动。”
阳光从窗口落下来，今天是林宛白拆纱布出院的日子。
半个月前，顾墨给她又做了一次修复手术。
一层层的纱布从眼睛上揭开，光线慢慢的透入眼中，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样？”
林宛白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提起唇角，兴奋道，“我可以看见颜色了，还有一些物体的轮廓。”
顾墨说，“那就还是看不清是吗？”
“顾医生，我觉得已经很好了，”林宛白反而安慰顾墨，“比起之前眼前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已经好太多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当自己是重度近视。”
顾墨却有些泄气，“看样子，想要完全复原，还是需要眼角膜捐献。”
“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我明白。”
林宛白侧过身，面向光线充足的地方，伸出手，温柔的样子仿佛是在抚摸空气，“这是窗户是吗？我听到鸟叫声了。”
看着她恬静的面容，顾墨的烦躁也消减了不少，笑了一下，“是。”
“花应该都开了。”
“我陪你下楼看看。”
“好。”
顾墨的诊所有个小花园，他亲自打理，平时他也住在这儿，尽管林宛白从来没亲眼见过，但是从护士的描述中，也能想象到画面的美好。
顾墨背着手，与林宛白并肩前行，让她自己行走，却也保持着一个能及时扶住她避免意外的距离。
“最近有跟傅凉川联系么？”
“没有，”林宛白否认。
手术住院半个月，在住院之前，她就把手头的事务都移交给了助理，对外只说自己是外出休假，她怕父母担心，所以连他们都没告诉。
“你出院以后，恐怕免不了要再跟傅家那边会面。”
“什么意思？”
“我上次去傅家看秋生哥，傅爷爷的意思，是想要秋生哥正式跟你道歉。”
“没必要吧？”林宛白眉头一皱，“我根本不想见他们。”
“秦悦怀孕了。”
“什么？”
林宛白错愕的看向顾墨，隔着墨镜，却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无法看清他的面容，更别提神色。
顾墨说，“寿宴那件事后，秦悦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但回去没两天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中年得子，意外之喜，两家都在劝，所以她还是原谅了秋生哥。”
“跟你道歉这件事，还是秦悦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恐怕你躲不开。”
林宛白怔了怔。
傅秋生和秦悦结婚多年，一直膝下无子，而傅秋生在外面莺莺燕燕一大堆，凡事落在秦悦手里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即便是这样，也拦不住有想一夜飞上枝头的麻雀往上扑。
现在秦悦怀孕了，傅秋生还断了一条腿，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孩子将会是傅家长房的独子，外面那些女人，还有谁敢再露头？
不过……
林宛白忽然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顾医生，我突然觉得，我好像被人当枪使了。”
顾墨一愣。
翌日，林宛白出院。
“林总，常工那边说，照着这个进度下去，这个月底验收没什么问题。”
老城区，林宛白一边走一边听助理汇报着改建的情况。
一年下来，这老城区的改建也渐进尾声。
“还是要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
“嗯，我们知道的。”
助理原本扶着林宛白的，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林宛白下意识的抬起头，隔着墨镜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傅总，”助理已经说出口了。
傅凉川看到林宛白，先是愣了一下。
晚风吹过，撩动细碎的发丝，被墨镜遮盖了大半的脸不改白皙清纯，即便是生过孩子，林宛白的身上竟依然有种灿若星辰的明媚。
半个多月不见，突然见到，竟有种异样的感觉。
但很快，傅凉川便回过神，阴不阴阳不阳的问了一句，“这么快，就休假回来了？还愉快吗？”
“劳烦傅总惦记，很愉快。”
一道愠色浮上黑眸，傅凉川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你跟我过来！”
他不由分说拽着林宛白到旁边。
林宛白没好气的甩开，“你干什么？”
傅凉川的大手撑在白墙上拦住了她的去路，冷冷质问，“回答我！你是不是和金茂地产的少总金书言一块儿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