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金牌!
曲丰茂控制不住地发抖,窄成一条缝的眼睛里迸发出浓重的求生欲,浑身无力,险些被吓晕过去。
义县这些人就是没见识,竟然连御赐金牌都不认识!
还记得之前身为正五品官员的时候,他曾在一次权贵酒宴上见过御赐金牌,当时,即便是达官显贵也将这金牌奉为至宝,那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权势。
现如今,眼前这人竟有御赐金牌!
曲丰茂暗自腹诽,若不是他家道中落,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小地方为官,带领一些没见识的官兵,现在还要为他们闯下的弥天大祸擦屁股。
“完了,这下完了……”曲丰茂煞白着脸呓语。
“大人,你怎么了?”将领连忙弯腰去扶,又见曲丰茂跟中邪了一样,忍不住猜测,“是不是他们对大人你做了什么?!”
心中的猜测刚落地,扭头就招呼其他禁卫军。
“来人!此贼人手持假金牌,胆敢暗算县令大人,就地正法!”
什么?!
曲丰茂一着急,喉咙更是干哑得厉害,只顾着扑腾双手去抓将领,试图阻止他,谁料对方却只当他是难受,根本没理解他说的什么意思。
“找死。”
许光尘眉峰微挑,眼底翻滚着凛冽的森冷,抬脚便踹上那士兵的胸脯。
霎时,周遭的空气仿若凝结了一般。
只见那士兵的胸膛像是被吸附在了许光尘长靴底,待他稍稍扭转脚踝,那人便后背着地,狠狠摔落在地。
而许光尘,依旧踩在他胸口处。
“噗!”士兵顿感胸闷无比,五脏六腑似是碎裂,哇地一声便呕出口血来。
明月视若无物地看着这一切,漠然至极。
搜刮民脂民膏,到头来又死不悔改,该死!
其余士兵见状,不由瑟缩着后退一步,但也仗着人多势众,更是不甘心刚才在关口被打得那么惨,瞬时有了底气,一哄而上。
“住……住手!都给我住手啊!”
就在士兵们距离许光尘仅有半丈距离时,身后传来一道呕心沥血的阻挠声。
扭过头,只见曲丰茂满脸悔恨地拍着大腿,抬起的手指不停哆嗦,似是中了邪气般。
将领等人彻底懵圈,不明所以。
曲丰茂长吸几口气,气足之后,反手就给身侧的将领一巴掌。
啪!
巴掌声清脆响亮。
将领耳根子嗡嗡叫,却本能问道:“大人,您……您为何打我?!”
“打的就是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平常你们贪得无厌收取百姓过路费也就算了,你们相互舞弊本大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小县城不好招兵,可你们现在……”
“你们现在竟然连陛下御赐金牌的大人都敢得罪!”
一口气说完,曲丰茂似是要晕厥过去,捂着胸口半天喘不上口气来。
许光尘冷眼旁观一切,这曲丰茂还真会卖惨,顺手就将黑锅推给手下,又顺带一提小地方人手紧,摆明了推卸责任,另外还不想让他惩罚这些人。
心思机敏的明月却上前一步道:“他们收取的银子,最后还不是进了你的口袋?我看县令大人你也挺会懂得风花雪月的嘛。”
闻言,曲丰茂本能地捂住脖子,慌忙跪下。
其余士兵更是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四周的人洋洋洒洒跪倒一片,就连车夫都手足无措地跟着下跪磕头。
许光尘立于人群中,背脊挺拔,目光锐利。
“大人饶命!”
“请大人饶命——”
响亮的求饶声伴随着曲丰茂的话音响起,看得四周百姓也是纷纷瞩目,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在这当中,还有不少刚进城的外地商人,他们只知道许光尘来路不凡,没想到竟真是神通广大的朝廷命官。
当即,有人跪下哀呼。
“大人!请大人为草民等人做主啊!”
“这义县乃至方圆百里许多郡县,都在以人手不足为由,私自收取入城费用以及过路费,我等普通商贩,每月赚的银钱都不够养家糊口的,再被官府从中抽取几成,到手的根本不够买米面的。”
“是啊,大人义薄云天,定是那青天大老爷,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哀鸿遍野的怨声一经说出,跪在地上的士兵等人是不敢怒也不敢言,甚至连个辩解都不敢轻易说出口,只能后怕地看着曲丰茂,等着他想办法搪塞。
从前也有地方官来问过,最后还不都是领了银子乖乖闭嘴?
然而,半天过去,曲丰茂都没能辩解一句。
只见他不停哆嗦着,思绪却飘回到了在京城当官的那些日子,虽说京城达官显贵多,但真要问起一人的罪责来,势必会牵扯更多的人,只要牵扯到背后的大人物,这事自然就会悄无声息解决。
可这破地方,他就是顶天的大人物……
“大人饶命,下官回去必定会严加查核,一旦查出有中饱私囊的舞弊者,立马抓进大牢!”
曲丰茂低垂着脑袋,试图开脱。
许光尘冷笑,迈着绣有锦云的黑色长靴一步步走向曲丰茂,在仅剩半步的地方停下。
“抓进大牢之后,又当如何处置啊。”
头顶传来轻飘飘的话音,眼前又是一双极具威压的靴面,铺天盖地的寒意,让曲丰茂不知如何作答。
他转动着眼珠子四下看去,只得咬牙道:“自是按照刑法律例,抄家!每人鞭笞五十,外加赶出义县,永不能入境!”
这些士兵犯的,可是重罪.
将领等士兵一听,慌忙磕头:“大人饶命!我等愿意将所有财产双手奉上,还请……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明月轻声冷哼。
曲丰茂暗暗擦汗,不敢置喙。
许光尘却面无表情环视一眼众人,已经方才为了入城的百姓们脸上的伤,心中这股恶气久久无法平息。
“依我看,该斩。”
淡淡的话音落地,却在每一人心头用力抨击了下。
砍头?!
“大人……这会不会严重了点?”曲丰茂怯弱发问,又立马将头埋得更低。
许光尘冷笑:“你是想让我重复说一遍是吗。”
“不敢不敢,下官不敢!”
曲丰茂整个人几乎跪趴在地上,面对这种结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登时,各种磕头求饶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