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大军撤退,镇北侯领兵回城,厚重的城门再次关上。
天九默不作声的看向远处,只当阿青是暴露了身份,所以才会引起亚伦等人疑虑,导致交战到一半匆忙撤退。
“主公,要不要属下去劫人?”
被罗马士兵识破身份带回去,也许活不过今晚。
许光尘思忖片刻,沉吟道:“我相信阿青,她的易容术冠绝天下,绝对不可能在这会暴露马脚。”
何况……
方才阿青带人撤离时,曾远远的给他一个眼神,那眼神笃定而从容,不像是被识破身份后,遭人挟持所表露的模样。
顿了顿,许光尘沉声补充:“即便暴露,以她在轻功上的造诣,想要脱身也不是难事。”
闻言,天九深以为然,认同的点点头。
“那现在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不是。”许光尘摇头,“相信她是一回事,但暗中保护工作也要做好,而且接下来我们估计还得配合,所以你立马安排一人前去罗马帝国打探情况,一有消息,速速来报。”
“属下这就去办!”
天九拱手领命,循着夜色浓处隐匿而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旋即传来。
雷天旭二人搀扶着受伤的镇北侯回营,一边高喊着军医,一边步履匆匆朝营帐走去。
下了城墙,许光尘褪下沉重的盔甲,紧跟着走入营帐。
军医提着药箱抵达,见镇北侯左臂伤口血流不止,敌军这一刀险些将他胳膊砍断,扒开伤口甚至能够看见森森白骨。
虽然胳膊没断,却如同摇摇欲坠的傀儡手臂,仅靠着根筋吊着。
“还好医治及时,侯爷这条手臂倒是能保住。”
长达一炷香的包扎止血,军医终于松口气。
这胳膊要是没能保住,估计两边的几个副将,会把他的胳膊卸下来,给镇北侯安上。
许光尘面色不苟,瞥了眼被血水浸透的铜盆道:“不愧是罗马最强领将,随手一下就能造成这么重的伤害。”
“国师大人莫要说风凉话了。”余业明心中不悦,胡乱喷着口水道,“他亚伦再厉害,不也被侯爷给击退了吗?如今咱们大获全胜,国师竟还在这长他人志气。”
“老余!”雷天旭上前制止,“这些计谋都是国师想的,要怪就怪咱们学术不精,打不过那龟孙子。”
余业明怒道:“我这就派人向陛下送信,就说侯爷逼退罗马大军,光荣负伤,而国师大人测算有误,导致敌军及时撤退。”
话毕,丢下雷天旭便快步走出营帐。
许光尘倒也没拦着,镇北侯领兵抗敌确实有功,也确实受了伤,给点赏赐也并非不可。
只是在半炷香的工夫前,他就已经让人带信回宫复命了。
“他要去便去,本国师相信陛下的判断。”许光尘淡淡说完,转身走出营帐。
雷天旭站在原地两处为难,最终一咬牙,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边境战士十万火急,将捷报送达宫中。
辉煌的大殿内,萧沐云刚看完许光尘派人送来的战报消息。
“国师果真有勇有谋,这次罗马退军,他功不可没啊!”
“还得是国师出马。”
“是啊,没想到国师还留有后手,能险境中求生。”
群臣纷纷称赞,同时又有一封捷报送来。
傅良辰将信递上,只见萧沐云粗略扫了一眼,眉头便皱了皱。
“陛下,是不是生出变故了?”傅良辰担忧询问。
萧沐云摇头:“是余业明差人送来的,说是国师出了疏漏,不但导致镇北侯受伤,反而让罗马大军及时撤退。”
说完,连她都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个余业明,还真会反咬人一口。
群臣闻言,不由噤声。
一个副将拎不清,他们这些人可是拎得清。
但碍于镇北侯的威名,又只能相继为其说好话,求嘉赏。
萧沐云扶额:“朕累了,这件事朕自有判断,再等等国师那边的消息,这罗马大军可没那么好对付。”
即便是战败退兵,也不代表这件事能够就此了之。
……
北境长城外二十公里。
遭受陷阱埋伏战败后,阿青便以帝斯曼的口吻下令撤退,一直领着剩余残军逃出二十公里之外,才敢稍稍停歇下来。
“殿下,喝口水吧。”多斯递上军用水壶,顺便抹了把汗。
刚才只顾着逃命撤退,脑袋上的血跟汗水都流到了眼睛里,也腾不出只手来擦汗,早就难受的不行。
另一边,整顿完伤军的亚伦,沉着脸走过来。
那凌厉的视线,似是烈日下凝聚的一簇火,试图穿透一切万物。
阿青心头一颤,借着喝水的功夫定了定心神。
“殿下,你是从何人口中得知,那长城中段位置易攻难守?”亚伦狐疑发问。
说是易攻难守,可他们整整二十万大军,还没靠近就先中了圈套,导致伤兵过半,损伤惨重!
身侧的多斯也看向阿青,他也觉得奇怪,怎么着就中了陷阱。
阿青胡乱擦了擦下巴的水,又故作恼怒的将水壶狠狠摔在地上,抬头瞪向亚伦。
“本王子也想知道!”
王子突然发火,亚伦紧皱的眉头再次加深,并未回答。
其中究竟有何蹊跷,他也摸不准。
阿青蹭的站起身,正要辩解,脚下的地面却忽的震动起来,接着便是千军万马奔踏而来的剧烈动静。
“是呼延浩大将军!”多斯激动的眺望远处,只见一身高九尺的壮年男人翻身下马,快步朝他们走来。
在他身后,是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六十万大军!
呼延浩身强体壮,威猛的骨架配上满脸的络腮胡,再加上手中沉甸甸的狼牙棒,远远走来就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此人,仿佛是来兴师问罪的。
“到底怎么回事!”
阿青不由后退一步,看着眼前的大块头,只能深吸口气,压住心底的忐忑,同样凌厉的瞪了回去。
“本王子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怒音落地,阿青决定先发制人。
果不其然,眼前三人面上一怔。
阿青趁机指责:“军中有内鬼,有人假意让我上当,引兵千万,然后暗中勾结大岳,竟想把这等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本王身上!”
“内鬼?”呼延浩端详阿青片刻,沉沉道,“殿下莫要胡说。”
“你怎知本王在胡说?”
“罗马绝不可能有内鬼。”
“哦?除非你是内鬼,否则你怎么能这么断定就没有奸细?”
“我!”
呼延浩突然噎住,同时引来其余几人打量的目光。
阿青悄然压下上扬的嘴角,刻意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离间计,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