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方仅剩数仗距离时,那长剑忽的脱腕飞出,刺破夜色,闪着冷芒正中帝斯曼脖子。
众人傻眼,就连大军也不由停手,驻足观望。
镇北侯惊愕,嗓子里跟着发出奇怪的声响,想开口破骂,也想说其他的,可所有的话音最后都变成了风箱般的抽气声。
仿佛那把剑,刺穿的是他的脖子。
“国师你……”萧沐云怔愣片刻,随即凝眸怒道,“为何不听朕的话!”
群臣后怕的咽了咽口水,再次见识到国师的可怕之处,却又哀叹连连。
“完了,国师糊涂啊!”
“我就说此人不适合当国师,这般冲动,叫我大岳王朝威严何在?百姓安危何在?”
“这可如何是好啊……”
群臣急的犹如无头苍蝇,拍膝哀叹,来回踱步。
罗马王子肩负使命而来,却尸首异处,别说是蛮横无理的罗马会追究责任,就是普通小国也会暗暗记恨。
大臣们心急如焚,却想不出应对办法。
萧沐云强压住起伏的心口:“国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陛下,我说了,如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话落,许光尘将斩落的人头草草用布裹住,提在手中。
夜色下,鲜血渗透黑布,凝聚滴落。
“你怎么承担?!”镇北侯震怒,“你杀了罗马王子,就是公开挑衅整个罗马帝国,届时罗马强军攻来,大岳王朝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到时候你又能承担什么!”
许光尘冷静对答:“难道他不死,罗马强军就不会攻来?黎明百姓就不会受苦?侯爷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难不成你往前几十年的仗都白打了吗!竟生的如此畏敌。”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只会加重自身的苦难。
“胡扯!这些事情都还没发生,你就是在子虚乌有,到时候罗马帝王追究起来,本将必定献上你的人头!”
对此,许光尘毫不理会。
他默默的看了眼萧沐云,见她冷艳的眸中含着几分愠怒,倒也没为自己辩解什么,单手提着人头,转过身不疾不徐的朝着宫殿出口走去。
“你现在后悔也迟了,国师大人,你就等着被收押地牢,等罗马帝王处置吧。”
默不作声的回应,镇北侯只当他是心虚后悔了,当场狠狠冷嘲热讽一顿,甚至撺掇其余大臣要给他定罪。
而且是重罪!
走出一段距离后,许光尘却是在天九面前站定。
“天九,你速速将人头交给阿青,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复刻出帝斯曼的人·皮面具,此事不宜声张,你小心行事。”
“好,属下这就去办。”
接过黑布裹住的人头,天九踮脚一跃,便飞出大军的包围圈内。
众臣见状,又是惊疑不定。
罗马王子的人头……
被带走了?
国师到底想干什么!
天九一路畅通无阻,抵达来福客栈后便破窗而入,直接将鲜血淋漓的人头搁置在圆桌上。
正要入睡的阿青神色一凝,当即走来。
“这是?”
“主子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复刻出跟他一样的脸,必须快。”
阿青散开黑布,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赫然瞪着她。
大晚上的,这一幕难免令人心惊。
“主子还说了什么?”复刻人·皮面具不难,只是她有些好奇。
天九摇头:“你只管照做,其他的事不要过问。”
“好。”
阿青深吸口气,提起人头来到梳妆镜前,这里有她所有的工具,从细如发丝的银针,到石膏油泥以及闺阁女子用的梳妆胭脂,应有尽有。
她将帕子打湿,擦去人头脸上的血渍,开始一比一复刻。
……
殿内,镇北侯见天九带走人头,更是惊骇不已。
这下可好了,罗马王子不光死了,而且连人头都不见了!
许光尘沉沉看向来福客栈的方向思忖,阿青精通乔装易容,又善口技变声,素来有前面人的称誉,一张人·皮面具自是难不倒她。
难得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来,而且还得学习一些关于帝斯曼的神态动作,如此才能在后面的计划中,起到关键作用。
只要这边暂压住群臣情绪,后续计划便能顺利施行。
许光尘眯起目光,沉稳冷静,转身看向众人:“本国师敢作敢当,只要你们信我,绝不将今天的事传出去,这件事就有解。”
“国师大人有主意了?”傅良辰双眼一亮。
“自然有。”
要真的莽撞行事,他死了。
萧沐云眼底溢出些许希冀, 许光尘主意多,向来敢冒险,虽说每次都在风口浪尖上行走,但最后都能平息。
不知不觉中,她也选择了相信。
许光尘瞥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右使臣,以及几名罗马残军,当即命令禁军道:“把他们都关起来,务必严加看管,另外……”
冷冷的视线随即落在以镇北侯为守的群臣身上。
“在事情未解决之前,诸位就留在宫中,本国师不希望人有任何风声走漏,免得坏了大事。”
“你这是打算囚禁我等?”镇北侯满腔怒火,“谁给你的胆子!”
“自然是陛下!”
许光尘冷厉回怼,镇北侯的气势瞬时灭了半截,一时哑口无言。
数道视线转移至萧沐云身上,等待她掌控大局。
只要女帝一句话,哪怕是国师也走不出这道红墙宫门。
幽冷月光下,四周大军手中的火把即将燃尽,两道深沉的视线穿过众多狐疑的目光,相互对视良久。
终于,萧沐云转身坚决道:“依国师所言,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暂时不得离宫!”
“陛下?!”群臣震惊,纷纷跪下劝阻。
许光尘松口气,望向那道肩负压力的倩影,稍稍放缓声线:“陛下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给国师备马!”傅良辰心会神凝,命人牵来骏马。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放手一搏,一味的选择避让,只会让大岳王朝消失在世上,仅存于史书。
许光尘再次看了眼萧沐云,旋即翻身上马,火速离宫。
“陛下!他定是要逃命,陛下怎可这般糊涂!”镇北侯情急万分,同时暗中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
宫外,马蹄声急骤响起,穿梭过冷清的街道,直奔来福客栈。
“主子?”阿青刚制好面具,就听到身后传来动静。
许光尘瞥了眼人·皮面具,果然没有纰漏。
继而凝神递上一封信笺:“你伪装成罗马王子,带上这封信,立即动身前往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