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许光尘要请笔墨,众人依然一脸不屑的模样!
毕竟刚才的对子,已经出的完全没有余地来对了!
画上荷花和尚画……
这等绝对,怕是连本人都对不上来。
朱奇言顿时只觉得这小子空口说大话!
他愤愤指认:“装什么?还请笔墨呢!也不知道你从哪抄来的对子,你虽以此难住了我们,但你能保证你能对的上下对吗?对不出吧!”
话语一出,众文人墨客相继点头附和。
“朱公子言之有理啊,这对子有趣难对,我这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个粗鄙的下对,这上对恐怕无人能敌啊。”
“这位公子,你可能对的上?”
“别问了,估摸着就是说出来故意为难大家的,我看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当众出丑,大家可别上了他的当!”
“就是就是,这种小儿赶出去便是,何苦坏了我们的名声。”
在场众人有大半都随着朱奇言的话攻击许光尘,京城之中,官官相护,就算朱奇言本身没什么高管权职,但影响力还在,不少人为笼络他只能顺从讨好。
朱奇言扯着嘴角嗤笑一声,落座于长凳上,挑眉盛气凌人道:“听到就赶紧滚蛋,识趣一点对你我都好。”
他们四大才子的雅名,可不能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卒给毁于一旦。
去年那首侠客行冠古绝今也就罢了,今年必须把失去的名声赚回来!
“对不上就对不上,赶客是哪般?”许光尘气极反笑,“当朝国师费心劳力操办盛元诗会,这百词楼也是他手下的人所筹办,你是以自己的身份赶我走呢,还是代国师的身份赶我出门?”
“本公子当然是以……”
话到嘴边,声音却戛然而止。
朱奇言脸色铁青,尤其是在他看到许光尘嘴边的那抹得逞后,心中的怒火再次点燃,正熊熊燃烧着。
他猛地拍桌起身:“姓许的,你别不知好歹!”
“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重重有赏!”
朱奇言下令,百词楼内的小厮便快速涌上来数十个。
许光尘神色一冷,没想到这朱奇言还是个愣头青,明知道里面有圈套,却还是往里跳。
一旁的廖如凡三人见状,个个面露纠结,却也没出面阻止。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即便是在京中打伤了一个无名小辈,惹恼了背后的权贵,凭借自身的家世背景,也不会得到什么惩罚。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狠狠的揍他一顿,然后扔到河里喂野鱼去。”朱奇言咬牙切齿吩咐。
小厮们再次轰然上前。
明月抬脚便踹飞一人,喝道:“不想断手断脚的,就滚远点!”
望着那被踹出门外的小厮,其余几人瞬间愣住。
这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竟能有如此洪荒之力!
众小厮后怕的咽了咽口水,又畏惧的看向朱奇言,犹豫不过几个数的工夫,便悻悻退下。
朱奇言瞪大眼睛,口水乱喷骂道:“你们几个废物,连一个姑娘都打不过,你……你们!”
“好了奇言兄,大家都是来参加盛元诗会的,你莫要闹的这样难看,万一传到国师或者陛下耳中,一旦被追究起责任来,家族可是都要为你蒙羞。”一直没说话的刘子如忍不住开口劝诫。
这四人当中,属他最为低调。
“去你的。”朱奇言不满,“我可不像你跟章华南一样,胆小如鼠,如今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竟还这般畏畏缩缩,廖兄你说是不是?”
话锋陡然一转,使得廖如凡猛地一僵。
他既不想当众丢脸,也不愿得罪背后的国师大人……
这个朱奇言,还真是个蠢蛋!
“这位朱兄,对对子就对对子,对不上来你就认输,何苦对你的两位好兄弟人身攻击。”许光尘出声打趣,“我倒是见他们比你识趣多了。”
“好啊,那你说说,你这对子的下对是什么?”
下对是什么?
许光尘依旧气定神闲,让人换了壶热茶后也未语,只是镇定自若的喝完一杯热茶。
温茶灌入肠胃中,倒是驱散了几分门口灌进来的冷气。
众人见状,只当他是对不出下对,在这故意拖延时间,再次发出质疑声。
反倒是廖如凡跟章华南,以及刘子如神色紧张,目不斜视的盯着许光尘的一举一动。
他们总觉得,眼前这人似乎在憋着什么大招。
“快说啊你!”朱奇言催促道,“你若是说不出来,你就是在这装腔作势,看本公子不叫人把你舌头割了!”
许光尘笑着反问:“那我若是说出来,是不是也能叫我这丫头割了你的舌头?”
闻言,朱奇言心头一寒。
明月的身手,他刚才已然见识过。
可他不愿服输!
“你不可能对的上来,你若是能说出下对,我这四大才子的名号便让给你。”
朱奇言下了狠心,索性堵上一切。
众人神情大变,议论纷纷。
四大才子心性才气向来高傲,却也没必要下这么狠的赌注。
许光尘眸光微眯:“笔墨伺候。”
“拿纸笔!”立马有人高声传话。
不过转瞬,纸笔便被摆放在桌上,平整铺开。
许光尘执笔蘸墨,还未提字就引得两旁的人拥挤而上,瞪大眼睛围观。
上对:画上荷花和尚画。
下对:书临汉帖翰林书。
洋洋洒洒几个大字落在宣纸上,对联工整且堪称一绝。
廖如凡惊诧道:“我刚才怎么没能想到,你这下对想了有多久?你怎么想出来的?”
刘子如震惊道:“好啊!书临汉帖翰林书,这几个字对的可真绝!上对有趣,下对文雅,好文采,好文采啊!”
章华南频频点头:“公子竟能有这般文采,真是不输去年的侠客行啊……”
“不……不可能……”重复呢喃好几遍下对后,朱奇言面目呆滞,趔趄着后退半步,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
这种对子,再这么短的时间内竟能做出下对,这是何等人物才能达到的境界。
“我不信,我不信,这一定是你从旁人那里听来的,一定是。”
许光尘身姿挺拔,居高临下道:“不过是一副对子,朱公子何必这般纠结。”
“不过?”朱奇言瞬间深感刺激,自嘲的大笑出声,“不过是一副对子,是啊,一副对子而已。”
“噗!”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喉中喷出,在宣纸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花来。
而后,整个人双眼一闭,朝后栽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