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了一个激灵,连忙冲进耳室,看见萧音音瘫坐在地上,不远处是一个打开的棺木。
“怎么回事,难不成看见粽子了?”
自感丢人的萧音音很快冷静了下来,指着棺木道。
“你……你自己看!”
叶焱烨举着火把靠近,赫然看见里面是一具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尸体,只露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不瞑目的双眼圆睁,透着不甘和怨恨。
“这尸体恐怕是之前那伙人留下的!”
并非第一次看见死人的萧音音壮着胆子靠近,疑惑道:“这家伙被同伴抛弃了吗?”
“盗墓贼内讧是常有的,他应该是被同伴闷死在棺中。”叶焱烨一脸淡然,从尸体身上翻找起来。
突然,
他摸到了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阴阳鱼图案,
萧音音凑了过来,好奇道:“这是什么?”
“我曾经听研究所的老师说过,在西北盗墓界最大的盗墓团伙是阴阳门,他们等级森严,成员有上百人,按照高低等级,每人配有金银铜铁木的身份牌。”
紧锁眉头,叶焱烨接着推测道,
“这尸体穿的黑色连体衣很可能是老师提过的阴阳门老鼠衣,这种衣服方便趁夜行动,不怕勾连扯拽和剐蹭,是阴阳门下墓必备的装备。”
攥紧粉拳,萧音音恨恨道:“那永庆陵被盗是阴阳门干的。”
“不能肯定!”叶焱烨替尸体合上双眼,沉声道:“我不希望是阴阳门,他们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为了盗墓,曾经屠了一个守陵人的村子,碰上他们,凶多吉少。”
闻言,萧音音的脸蛋有些苍白,但还是硬气道:“谁怕谁,若是阴阳门,我们萧家一定不会放过这帮人。”
很快,两人就将尸体的事情抛到脑后,再次寻找起永庆陵内的符牌,
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他们将地下陵墓的前室、中室、后室,以及各个耳室全都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符牌,
墓室里面的墓葬品几乎都被搬空,只剩下一堆残破的绢帛破布以及破碎的陶陶罐罐,毫无有价值的线索。
两人最后决定在陵墓中央的中室休息,
叶焱烨看着被打开的墓主辽圣宗耶律隆绪的棺椁,以及散落一地的尸骸,他心生感慨,唏嘘不已。
堂堂一代帝王,定然想不到千年之后,自己会被人开坟掘墓,尸骨无存,
真是“古今王权富贵皆黄土,唯有秀水青山解笑人”。
摇了摇头,叶焱烨从地上捡起一块块尸骨放回棺椁中,又磕了几个头,默默道,
先祖庇佑,
让我们早日找到符牌,重启神帐,
不肖子孙叶焱烨告罪,
今后一定会担负起守陵重任,不让盗墓贼再扰先祖清净。
一旁的萧音音来回踱步,苦思冥想符牌线索,她忽然看着中室墙壁的四副巨大壁画,开口道。
“符牌这么重要的宝贝肯定在棺椁附近,不会藏在中室之外,线索会不会在这四副壁画,这里的壁画明显比墓道的更加精致恢弘。”
叶焱烨环顾四周,他早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壁画,开口道:“壁画记录了辽圣宗四时捺钵的景象,分别对应春夏秋冬四季的行营场景,单从画面来看,并没有异常。”
“唯一的可疑之处就是四幅壁画的位置有偏差,我看了一圈,陵墓布局应该是坐北朝南,春捺钵的壁画对应正东方,可是与春捺钵对应的秋捺钵伏虎林壁画却出现明显的北偏角。”
四时捺钵是辽朝的特殊制度,历代辽帝保持着祖先在游牧生活中养成的习惯,居处无常,四时转徙。
因此,皇帝四时各有行在之所,谓之捺钵,
辽史记载“辽国尽有大漠,浸包长城之境,因宜为治。秋冬违寒,春夏避暑,随水草就畋渔,岁以为常。四时各有行在之所,谓之‘捺钵’。”
来到秋捺钵壁画的面前,叶焱烨抚摸起来墙壁,继续道,
“按理说,负责修建帝王陵墓的山陵使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叶焱烨仔细观察着壁画,喃喃道:“除非有什么蹊跷?”
叶焱烨用手感受着斑驳的壁画,上面的彩绘纹路清晰可见,直到摸着一处细微的不平整,他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光滑墙面怎么会出现如此突兀的凹凸感!
带着疑惑,他逐渐用力按下去,墙面居然凹陷一块,
伴随轰隆隆的移动声,壁画旁的墙角赫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想不到陵墓的中室里还有没被发现的暗门,
“走,进去瞧瞧!”
举着火把,叶焱烨带头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左右的墙上还有长明灯,保存千年之久的灯油尚未燃尽,
不知道是何处的风口,只见阵阵阴风从密室内吹来,吹得火把火光晃动,身后的影子也跟着一同扭曲变形,
一时间,密室给人的氛围阴森可怖,叶焱烨赶紧点燃了长明灯,让火光照亮了大半间密室,
两人终于看清里面的场景,中央摆放着一个不输给墓主圣宗耶律隆绪的棺椁,四周是一排石制书架,墙上还有字画。
萧音音摸着厚重的棺盖,狐疑道:“好奇怪,这是什么人的棺椁,难道是辽圣宗的皇后!”
“不可能,我之前在林西县长吴有仁家中看过哀策。”摇了摇头,叶焱烨否定道:“仁德皇后萧菩萨哥与圣宗合葬,钦哀皇后因为犯了重罪,只能在耳室守灵,哀策并没有跟这一处棺椁有关的记载。”
“那先找找看,说不定有线索。”
听罢,萧音音跑到一旁的书架便翻找起来,连着墙上的字画一起,打算从文字记录中查出棺中人的身份,
叶焱烨继续打量棺椁,他根据棺椁外面的雕饰就感觉得出来,里面的人应该不是契丹皇室。
与圣宗棺椁带有明显契丹异族风格的雕饰不同,这具神秘棺椁的雕饰更加偏向中原汉族风格,
棺盖上是鼎炉、祥云、麒麟瑞兽的图案,棺椁四壁则按照东南西北的方位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四象灵兽。
不过就算不是契丹皇室,珍贵的金丝楠木材质棺椁也说明此人身份非比寻常的。
忽然,萧音音娇声喊道,打断了叶焱烨的思绪,
“喂,耶律隆裕是谁,这里有他的画像。”
无奈,他只能走了过去,看了墙上的人物画像几眼,解释道:“耶律隆裕是辽景宗耶律贤的第三子,辽圣宗耶律隆绪的兄弟。”
“传闻他是虔诚的道家信徒,修建有数百间道馆,著名的辽上京长生观、辽中京通天观都是他主持修建的。”
“不过这具棺椁不可能是耶律隆裕的,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棺中人可能是一个道士,我观这里的书籍大多都是道教经书,书架旁还有符箓和一些瓶瓶罐罐的丹药。”
萧音音说出了自己的推测,然后走到棺椁旁道:“别猜了,直接打开看看,说不定符牌就在里面。”
隐隐也有这种感觉的叶焱烨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也开始帮萧音音,
“啊啊啊……”
“咯吱咯吱……”
幸好不是石质棺椁,否则凭借他们两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推动,纵然是金丝楠木,他们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推开。
只见棺椁中是一具的干瘪尸体,身上穿着银丝网络组成的银缕衣,嘴里含着一枚明珠,隐约能够看见渗出的水银。
尸体左右是丰富的陪葬品,有着金银器、玉石玛瑙,其中最显眼是一块玉石册,上面分别用汉字和契丹小字记载了密密麻麻的道家经文。
叶焱烨拿出玉石册看了几眼,轻声念道:“金者,朱汞之真铅,黄芽之真液者也。于是乎有灵之九神,无为之一主,皆萃于此书焉。
诀日:交加南北合西东,造化流源夺禹功;一马骤归三岛外,六神长在五湖中……”
忽然,萧音音惊喜的喊道:“别念了,你快看他的手里面是什么。”
低头一看,叶焱烨从尸体干瘪的手指缝中看到一块被紧紧攥着的符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