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栀拿着华曳的病历单,满怀心事的往住院部,高级病房走去。
她要来探望一位自己的高龄病患。
“华爷爷,我来看您了,您最近身体如何?”
周栀将手中的鲜花和水果篮,放在桌上,转身笑望着坐在病床上,白发苍苍的老人。
“能吃能睡,身体倍棒!”华康时跟个老小孩似的,打趣道。
他招呼周栀过来坐,“周医生,自从上次做完手术,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是不是嫌我这个老头子年纪大,和你们年轻人没有共同话题,和我待在一起很无聊啊?”
华康时当时被送来医院时,由于心脏供血的血管堵塞,引发严重的心绞痛,生命垂危,本来他是张院长的病患,但当时张院长出国参加医学论坛峰会,只能由周栀接手。
当周栀翻看他的病历单时,意外的发现,华康时的过敏源以及先天性心脏,竟和沈老太出奇的一致。
加上年纪也对得上,这让周栀误以为华康时便是沈老太遗失多年的亲弟弟!
可当她马不停蹄赶到沈家,和沈太太聊起此事时,却因为名字对不上号而打消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但今天,她又有了新的发现。
“华爷爷,瞧您说的,我这不是特地抽空来看您吗?
不过您住院这么久,怎么没见家里人来探望啊?他们工作很忙吗?”
周栀给老人倒了杯水,在他身边坐下,清澄明亮的杏眸打量着老者不再年轻,但依旧能看出昔日俊朗的面容。
越看,心里的猜测越坚定。
华康时虽遭受病痛折磨,脸颊消瘦的厉害,但精神头还是很足的,他叹息道,“我有两个孩子,女儿很早就失去了联系,唯一的儿子也闹掰了,要不是我孙女心疼我,将我送来医院,怕是死在家里发烂发臭都没人发现……”
老人靠在床头,凹陷的眼窝看上去很疲惫,但提及自己的孙女,眼里还是泛着亮光。
周栀抿了抿唇,继续问,“您还有个孙子吧?”
“是啊,只是那孩子太忙了,一直在国外工作,我都很多年没见到他了……”
华康时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他抬头看着周栀,有些震惊,“周医生,你怎么知道阿曳那孩子?难道你们认识?”
确定了。
华康时就是华曳的爷爷!
所以他们的病例单才会出现相同的过敏源以及先天性心脏病!
不知怎么的,周栀总觉得华家和沈家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她看着华康时警惕的眼神,张了张口,终是没问出心里的疑惑。
她笑着道,“华爷爷,实不相瞒,我和您的孙子,华曳,是多年好友,而且他已经回国了,不过现在有些忙,等他忙完了,我再带他来看您。”
“真的?阿曳回来了?这臭小子,一走就是好多年,我每天都很担心他,生怕混小子在外面招惹了人,出了什么祸事,好在天佑我华家,保他平安归来……”
华康时的反应太大了,出个国而已,又不是参加什么帮派斗殴,而且华曳性子温和,人缘也不错,哪里会招惹上坏人?
周栀以为华康时过于在乎宝贝孙子,于是贴心安抚道,“华爷爷,您就安心养病,华曳将自己照顾的很好,等您养好了,我第一时间安排他来探望您。”
“好的,劳烦周医生了。”
……
从华康时的病房出来,周栀没有回公司,而是坐在长椅上,思虑着什么。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竟是八百年不联系的周启天打来的。
周栀攥紧手机,迟疑了几秒,才接听,“周先生,有事?”
对面的周启天见她对自己冷冰冰的,倒也没恼,反而放低姿态邀请,“小栀,后天就是你母亲的忌日,她已经去世二十三年了,这些年,我的心思都放在公司上,如今我已解甲归田,成了闲散人员,正好没什么事,今年我想大办操办,请一些亲朋好友来家里,一起祭奠你母亲,你意下如何?”
周栀当然知道周启天这么安排,定没安好心。
二十三年前,他就对母亲没了爱意,人走了这么多年,渣爹怎么会突然转性,重视起一个不被珍视的死人?
周启天啊周启天,知道为什么年纪一把,仍旧斗不过自己的女儿吗?
那是因为,娶了秦虹这个恶毒又愚蠢的女人,才是将你拉入地狱的推手。
“好啊,你看着安排吧。”周栀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这让提着心,生怕女人起疑心的周启天,顿时放松的吐了口气,“到时候,我将时间发给你,你一定要准时回来参加你母亲的忌日啊。”
周栀直接挂了电话,听他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耳朵的折磨。
周家。
周启天放下电话,秦虹快速迎上来,“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那野丫头那么在乎她母亲,不可能拒绝我的。”
周启天十分自信,他在沙发上坐下,眸底闪过奸佞,“老婆,查尔斯那边谈的如何?他答应捞曼曼了吗?”
周曼本来只是拘留一个月,可不知道周栀使了什么招数,时间到了,警局就是不肯放人。
周启天现在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废人,除了查尔斯这张牌可打,根本没人搭理他,所以他将所有心思都花在讨好查尔斯身上。
企图哄的那位贵族公爵,帮他捞回心爱的女儿。
秦虹单手叉腰,神气活现道,“我出马,你还不放心吗?查尔斯说了,只要我们帮他睡了周栀,曼曼不但可以平安回来,他还会将自己在A城的产业交给曼曼打理,和周氏打擂台,搞垮那个贱人的公司!”
“好好好,一切都安排妥当,到时候我和你里应外合,周栀那臭丫头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的家里,在她母亲的忌日上,被我们算计!”
周启天恶狠狠的筹划着阴谋,眼里却流出错杂的情绪。
周栀,这都是你逼得!
但凡你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也绝不会违背,与你母亲当时的约定!
盛翎,你不要怪我,更不要回来找我复仇,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我不再欠你了!
两日后。
周栀拒绝了曾乾,二哥,三哥以及傅瑾的陪伴,独自开车从云顶天宫回到曾经却陌生的周家。
她来的比较早,邀请的客人只稀稀疏疏到了几个,且都是陌生面孔,所以她在楼下冷淡的打了招呼,径直抬脚上了二楼。
她回到母亲曾经住过的房间,现在已经是堆放杂物的地方,里面东西扔的乱七八糟,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她睹物思怀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并将房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