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周栀正准备去楼下用餐,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她隐约察觉到什么不好的事,迅速接听。
“周小姐,您快来住院部,王霸出事了!”
……
周栀赶到病房时,地上的血迹刚被保洁阿姨清理掉,而本来可以出院的王霸,此时脸上缠绕着纱布,面目全非的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
“怎么回事?周启天找到你了?”
周栀走到男人面前,冷着脸问。
王霸看见女人窈窕的身影,顿时吓得坐起身,满眼恐慌,“周小姐,我,我,我没事!”
都被打成猪头了,还没事?
“到底发生什么了?”周栀大概扫了眼他的伤,都伤在脸上,皮外伤而已。
对方没想要他的命,看来下手的并不是周启天。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保镖,看见周栀,忙点头弯腰,“老大,对不起,我就跑了趟厕所,没看住,就让二少爷闯进来了……”
“你说二哥来过了?”周栀震愕。
“二少爷不但揍了王霸一顿,还知道了您要回周家利用祭拜您母亲的机会,联合王霸将周启天送进监狱的计划……”
“对对对,周小姐,这都是你二哥逼我交代的,我若是不说,他就杀了我!您还需要我做人证,我不能死啊!”
王霸点头如捣蒜,可脸上的伤扯着神经,动一下,就痛得要命。
看着男人苦不堪言的样子,周栀内心讶然,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沉默寡言,对谁都彬彬有礼的二哥,对人痛下杀手。
她不知道二哥是怎么查到王霸的,但可以肯定,就算她把所有委屈和愤懑咽在肚里,独自承受,二哥都会想尽办法了解她的过去,并为了替自己讨公道,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大打出手。
他们之间,没有血缘承接,但却盛似亲人。
周栀感觉一股暖流划过心间,眼眶微红湿*润,她怕自己绷不住情绪,于是对手下道,“我母亲的忌日快到了,看好他,别再出意外!”
说完,她转身跑出病房,在洗手间里待了好一会,才压下充沛感动的情绪。
瞧见王霸没什么大碍,周栀也就放心了,准备打道回府时,偶然路过一间高级病房。
“华先生,请您配合做检查,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没事,给我准备出院手续吧……”
“华先生,由于您长期过度劳累,心脏现在十分脆弱,如果贸然出院,恐有性命之忧啊。”
病房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周栀蓦的停足,偏头望了眼坐在病床上,脸色苍冷的男人。
漆黑的瞳仁骤然锁紧。
怎么会是……华曳?
恰好这时,两个路过的护士看见周栀,忙恭敬的喊道,“周医生,可不可以给我们签个名?”
她素问的马甲一经曝光,瞬间成为全医院所有人的偶像,两个小护士跟捡到宝一样,兴奋的拿出笔,让周栀在她们的白大褂上签名。
而门外的动静,引来华曳的注意,当男人幽深的视线落在周栀诧异的小脸上,顿时慌了神。
他不想让自己这副狼狈病恹恹的样子,呈现在女神面前,便急着起身想去关门。
可,身子实在太虚弱了,脚还没落地,整个岌岌可危的身躯便要栽倒在地。
一双温暖的小手适时的扶住男人打颤的双肩,稳住他的身形,小女人清甜的嗓音,低声训斥,“病人不可以不听医生的话,除非你想包下病房当长期租客。”
华曳感受着阔肩上那抹细腻的暖意,再看着女人近在迟尺的漂亮脸蛋,俊脸不受控制的升起两团红晕。
如待出阁的黄花闺女,娇羞的埋着头,不敢和周栀对视。
主治医生见周栀来了,崇拜的表情比门外两个求签名的小护士还要夸张,“周医生,见到您真的太开心了,您有时间吗?我有些学术上的疑难杂症想请教您……”
“抱歉啊,这是我的朋友,我想留下陪他待会,等有空再约吧。”
主治医生听说华曳和周栀是好友,当即对着女人告状,“周医生,你可得好好劝劝华先生,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却不好好照顾自己,日积月累的劳碌,加重了心脏负荷,这次幸好送医及时,再晚半小时,就要没命了!
他都病成这样了,不想着好好住院调养,还吵着闹着要出院,我是劝不动了,您帮着说说吧。”
周栀将华曳送回病床,冲主治医生笑了笑,“辛苦你了,放心吧,这个病人交给我就行。”
等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周栀才板着脸,带着埋怨的语气问华曳,“病的这么重,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别人不知道我是素问,你还不清楚吗?”
堂堂名震海外的钢琴演奏家,被训得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不敢吱一声。
“我,我没事,医生都说了,我这是先天性的,这么久活的好好的,哪有那么容易嘎掉?”
爱慕多年,鼓起勇气表白,却被女神狠心拒绝,华曳心里有些别扭,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态度面对遥不可及的周栀。
心思敏锐,善解人意的周栀,何尝看不出华曳矛盾纠结的心理,她在男人身侧坐下,替他掖好被子,轻轻叹息。
“华曳,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个夜晚吗?那时的你,被各大音乐公司拒绝,被主办方驱赶,被迫对着异国的漫天雪花,无实物弹奏钢琴,那样走投无路,看不见希冀的日子里,你都能乐观笑对人生,怎么到了我这,就走不出来了呢?”
华曳捏着被角,因为生病的缘故,眼窝深陷,品貌风逸的容颜也褪去了昔日的朝气。
可望着周栀的眼神,依旧坚贞热忱。
“如果我没有在人生最失意的时候,遇上如天使般的你,救我于水火之中,助我登上世界音乐之巅,那么如今的我,可能还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庸才,你成就了我,我对你产生感情,想要用自己的一辈子去照顾,疼爱你,有错吗?”
“喜欢一个人没罪,但你错就错在,将全部情感倾注在我这个早就封心锁爱的无情人身上!”
华曳不服气的反驳,“那是沈南归瞎,不识稀宝,这世上这么多男人,你不该把心挂在他一人身上……”
“可华曳,这世上任何男人都无法替代他,你懂吗?
那是我爱过的痕迹,就算日后经历再多的人,依旧无法抹去他的存在。”
周栀将手掌搭在心口,声线撕颤着,“他,永远在这里。”
女人的话,像是给华曳泼了盆冷水,浇的那颗热切炙严的心拔凉拔凉的,他的眼圈慢慢灼红,很快变成一片赤色。
压抑着喉头升起的苦涩,他抿着干涸的薄唇,自嘲,“是我太自不量力,妄想以我们过去的情分来打动你的心,可却忘了,你心若顽石,不生多情。”
“华曳……”
毕竟是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的好友,看着男人伤心的快哭出来的样子,周栀还是心软了。
她抬手抚上他耸动的脊背,想安慰。
可这时的华曳脑子一热,被作祟的心理控制,竟一把拉过女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恰逢,一抹挺拔掀长的身影,如鬼魅般,蓦的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低声怒道,“周栀,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