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姜利来打来的,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带着深深的自责:
“川子,不好了!”
“小曼,小曼她出事了!”
“她早上的时候去你办公室,结果脚下一滑,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陈川只觉得一阵眩晕感袭来:
“人,人怎么样?”
“人已经送到县医院了!”
“早上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陈川猛地对电话那头咆哮道。
姜利来抿了抿嘴:
“我,我实在联系不到你,打遍了广州所有招待所的电话,这才问到……”
陈川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并不能怪姜利来。
陈川沉声道:
“姜厂长,你马上去找吴兆亮!让他联系徐老。”
“只有徐老的关系可能让我坐上飞机赶回来!”
电话那头姜利来叹了口气:
“川子,我们找过了。”
“吴县长第一时间就帮忙联系了。”
“但徐老说……从他们那边安排飞机过来接容易。”
“但让你坐民航回去,需要这边出具并邮寄一份特殊的身份证明和情况说明函,东西已经在办了,但……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寄到广州。”
五天!
陈川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五天时间,变数太大了,他一天都等不起!
就在这时,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
“嘿!大哥!真巧啊!你也在这呢?”
一只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了陈川肩膀上。
陈川猛地回头,瞳孔一缩。
站在他身后的,居然是之前在连城,被他用枪指着的两个小贼。
只是此刻,这两人已经换了身装扮,虽然有些奇怪,但比之前却是天壤之别。
陈川眉头紧锁,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语气也带着些冷意,
“怎么?还想叙叙旧?”
“哎哟!大哥!您看您这话说的!”
彪哥赶紧摆手,脸上堆着笑,
“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我们谢您还来不及呢!”
瘦高个也赶紧凑上前,满脸的讨好:
“大哥!多亏了您那二百块钱,还有您那几句话!”
“我们寻思着不能再混日子了,第二天一早就拿着钱就上了来广州的火车,本想着弄点东西带回去卖。”
“结果您猜怎么着?”
“我们在火车上,把家里祖传的破铜镜拿出来看,被一个老先生瞧见了!”
“人家说是好东西,非要买!”
“给了我们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那位老先生人特好,还说以后有这种老东西,只要拿来他都要。”
瘦高个说完,发现陈川依旧阴沉着脸,试探地问道:
“大哥,您,您这是遇到啥难处了?脸色这么差?”
“刚才我好像听您说要坐飞机?”
陈川此刻心急如焚,根本没心思听他们扯这些,不耐烦道:
“家里有急事,必须立刻回去,但飞机票弄不到。”
“飞机票?”
彪哥和瘦高个对视一眼,非但没有觉得为难,反而眼睛一亮!
“哎呀,大哥!说不定真是老天安排啊!”
“买我们铜镜的那位老先生,姓宋,我们聊天的时候听说,他女婿好像在民航局里是个挺大的官儿!”
“我们正好知道他现在住哪个房间!”
“要不要带你过去?”
“他人可好了,还给我们散好烟,肯定会帮你的。”
陈川微微一愣。
他有些难以接受这两人气运这么好,能遇到这种人。
可此刻他也没有了别的选择。
“走,快带我去!”
三人匆匆来到宾馆三楼的一间客房外。
彪哥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笑容,轻轻敲了敲门。
“谁?”
里面传来了一道苍老但是中气十足的声音。
“宋老先生,是我啊!小彪子!火车上卖您铜镜的!”
彪哥赶紧自报家门。
里面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缓和了些:
“哦,是你啊!门没锁,进来吧。”
彪哥轻轻推开门,点头哈腰地请陈川先进。
房间内是一名老者,他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看报纸。
抬眼瞥见陈川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怎么,又有什么好玩意儿了?”
宋老先生语气平淡,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
目光缓缓扫过陈川,似乎在打量他有没有带什么老玩意儿。
彪哥赶紧上前一步,搓着手,赔笑道:
“宋老先生,我们哪有那福气,有那么多好东西。”
“这次过来是有点别的事儿想求你帮帮忙。”
他侧身指向陈川:
“这位是我们朋友,家里出了点急事儿,媳妇儿重伤在医院,急着赶回去。”
“可飞机票实在弄不到,所以想请您……”
彪哥话还没说完,那宋老先生脸上的温和便瞬间消散一空:
“胡闹!”
“飞机票是紧俏资源,那是给因公出差的同志准备的!你以为是菜市场买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