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尤尤结结实实挨了善巧一耳光，白皙的小脸立马红了。
他眼眶里堆积着泪水，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不明白做错了什么事，值得善巧大动肝火。
长这么大，他是头一回挨打。
善巧指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小狗，冷声质问：“给你买的玩伴，你就是这么对它的？”
柴尤尤眼睛里的泪水滚来滚去，就是不肯往下掉。
他仰着小脸，理直气壮：“我没错。”
善巧咬牙，“你再说一遍？”
“我、没、错！”
“啪”地一声，他咕咚被打的跪在地上，两边脸均匀的肿成肉包子。
旁边柴亭叹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
善巧嗖地看向他，阴气森森：“你也想挨打？”
柴亭猛地摇头，“不想。”
善巧冷笑，“不想就离远点。”
柴亭给儿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柴尤尤欲哭无泪。
小家伙坚定的抬着头，就是不肯认错。
善巧唯恐打错了孩子，怕里面有什么隐情，冷声问：“为什么摔了小狗？”
柴尤尤回头看一眼，冷哼：“他吃了丫丫的零食，还把丫丫绊倒了，尤尤保护丫丫，没有错。”
善巧冷笑，“谁说你保护丫丫错了？”
柴尤尤不解，“可妈妈打我。”
“打你，是因为你杀害动物。”
柴尤尤否认：“我没有杀它。”
善巧指着狗，问：“你看不出它快要死了吗？”
柴尤尤不信，“死了还会回来的。”
善巧认为他这种想法匪夷所思，“你听谁说，死了的还能活过来？”
柴尤尤回想了一下，重复爷爷的原话：“他们虽然死了，但灵魂还在这里，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继续保护他们的领土。”
善巧：“......”
她深吸一口气，说：“那只是一种精神，并不是真的会回来。”
柴尤尤问：“什么是精神？”
善巧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看向柴亭。
柴亭了然的往前一步，替她解围：“精神就是信念，比如你说你保护丫丫，为什么保护她？”
“我是哥哥。”
“对，因为你是哥哥，所以你保护了她，这就是精神。”
柴尤尤想了一会儿，似懂非懂。
但他有一件事听懂了，那就是小狗快要死了。
他立马慌了神，跑到小狗身边。
小狗害怕他，缩了缩脑袋。
柴尤尤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抱着小狗的脑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你不要死。”
小狗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大方的原谅了柴尤尤，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这过程显得很是吃力。
柴尤尤更伤心了，眼泪汪汪的转过头：“妈妈，救救它。”
善巧不让自己心软，“这是你自己犯的错，不是什么事道了歉，就能当做没发生过。”
柴尤尤：“我下次不这样了，呜呜......妈妈，我要小狗。”
柴亭摇头，说：“你鼓励它，看能不能让它挺过来。”
于是满屋子都是柴尤尤忏悔的话，柴亭和善巧对视一眼，看了眼门外。
叫的宠物医生还没来，也不知道小狗这次能不能挺过去。
......
丫丫最近新学了一个词，叫做精神。
她还不会说话，只会用模糊的声调发音。
她难得没有继承到父亲的中二，从小就聪明，会说话的时间比普通孩子要早，这会儿已经能简单的发出类似相等的同音。
不过她说了什么，一般只有柴尤尤这样的同龄人能听懂。
她问柴尤尤什么是精神，柴尤尤不知道该怎么把柴亭的话讲明白，于是说：“做好事就是精神。”
丫丫不知道怎么做好事，但她懂得对人好，于是当天晚上，许毅下班回家，一开门，家里的小棉袄摇摇晃晃扶着鞋柜，手里拿着他的拖鞋。
“bia！”
许毅眨了眨眼睛，“妈呦”一声。
倪九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也跟着笑了。
“我们丫丫真懂事。”
丫丫受到鼓舞，把拖鞋放到许毅脚边，露出没牙齿的笑容。
“bia！”
许毅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倪九愣了半天，还是头一次看到丈夫失态，顿时就大笑起来。
许毅脸都涨红了，把丫丫抱起来，夸赞道：“我们丫丫是最可爱最漂亮最善心的孩子。”
丫丫很满意，认为自己也有了“精神”。
柴尤尤的小狗治好了，只不过身体还很虚弱，柴尤尤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小狗，一人一宠关系突飞猛进。
善巧买它的时候，柴亭随口问：“叫什么名？”
善巧就以为问她是什么品种，她说不上来，就回答他：“小狗。”
“小狗？”
“啊。”
柴亭忍着笑，“行，那就叫小狗吧。”
善巧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
这种土生土长的田园犬，是燃烧颜值长大的。
不到三个月，小时候的可爱乖顺不翼而飞，彻底演变成一只看家犬。
柴尤尤出门的时候，会带着它。
起初善巧还担心小狗太壮，柴尤尤会被拖着走，后来才发现，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小狗知道柴尤尤走路慢，会随着柴尤尤的脚步，一点点跟着他往前走，像个耐心的老母亲。
好吧，小狗是只母的。
这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善巧本意是买一只公的。
不过都一样，善巧在小狗差不多一岁的时候，带它去做了绝育。
回来后，小狗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趴在窝里没什么精神。
柴尤尤放学后，立马奔过去看。
他脸上的担心很明显，小狗逐渐有了支撑柱，又恢复了一些活力。
柴亭和善巧在厨房里做饭，两个人笑着，善巧靠在柴亭怀里，问：“你当初怎么会看上我了？”
柴亭微微侧过头，亲吻她的头发：“最初是因为好奇，想看看夏姨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没想到......”
善巧眯眼，“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性格这么对我胃口，我就决定一辈子对你好了。”
善巧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油腔滑调。”
柴亭叹了口气，说：“是真的。”
前半生，我一直不知道未来是什么颜色，直到遇见你，我才仿佛找到了追逐的方向。
这世间纷纷扰扰，唯有爱至死方休，忠贞不渝，一生坚守，世代流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