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哥依稀记得总是蹲在他那个破客栈里,绷着脸像别人欠她百八十万的小姑娘,微微泛红的眼睛,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她说,我想定下来。
人一旦有了喜爱的东西,就会习惯性的去接近,自以为能喜欢很长时间,但久而久之,这种感觉就会因为很多因素而淡去。
有人要求对爱情忠贞,说白了就是不信任另一半的决心。
爪哥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坚持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为了同等的回报。作为男人,作为长者,他都付得起这个责任。
他眼前浮现小姑娘难得的笑颜,带着点牵强,不太情愿的样子。
爪哥掂了掂手里的螺丝刀,从墙的一面抡起胳膊,猛地把螺丝刀扔到另一面的玻璃上。
螺丝刀把玻璃门敲成无数个裂纹,爪哥冲过去,一脚踹在中心。
玻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外面保镖听见动静,赶紧过来看。
“你,你干什么?”
爪哥嚣张的对着那保镖比了个中指,扶起虚弱爬起来的罗静,让她趴在事先就敞开的窗户上,确认般又问了一遍:“可以?”
罗静坚定点头。
爪哥拍了拍她肩膀,说:“那还等什么,跳!”
罗静余光看到外面的人,她笑了笑,毫不犹豫的从窗户扑下去,爪哥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落在地上,爪哥打了个滚,头磕在地上,纱布渗出一丁点血迹。
罗静瞳孔一缩,赶紧问:“没事儿吧?”
爪哥:“没事儿。”
保镖已经傻眼了,一直到爪哥和罗静朝着门外跑,他才如梦初醒般摁响了警报器。
全员出动,身后像是追了千军万马。
罗静和爪哥往大门上爬,所幸外面的门不足三米,爬上去再跳下来,虽然耽搁了一点时间,但至少没有拖延到保镖们追上来。
罗静跳下去,眼前一晃,爪哥已经落了地。
鸠杰士又看到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美女,他抬起的手还没等放下,就被柴亭给踹了一脚。
“赶紧走。”
鸠杰士摸了摸鼻子,按照来时的路线往出跑。
柴亭边跑边观察着爪哥,罗静看起来没什么事,到底是亲生女儿。倒是爪哥看起来受了伤,神情很疲惫。
他们五个人一直跑出这片偏僻的区域,看到灯红酒绿的繁华大街,才齐齐松了口气。
“你们没事吧?”
爪哥摇头,“没事儿。”
柴亭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跟丢的那些保镖,喃喃自语:“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
他盯着黑夜中的某一处,“太顺利了。”
馒头没多想,一门心思的想要回去。
“顺利还不好?”
爪哥捂着渗血的脑门,说:“林聪不在,一直没回来,他要是在,今天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柴亭猛地抬起头,神情凝重:“你说,林聪一直没回来?”
......
夏禾接到孙桂英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客厅切水果。
孙桂英打电话来,她把水果扔在果盘里,然后点了接听键。
“喂?”
“......”
那边动静很大,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夏禾脸上一喜,赶紧说:“好,你等着我。”
挂断电话,夏禾回房间随便换了件衣服,也不管搭不搭配,直接拿着钥匙就要出门。
突然想起家里没人,善巧怎么办?
她想到柴亭去救人,林聪肯定没时间过来,小偷进不来,那就没什么问题。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禾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从家里打车到总部,路上在给孙桂英打电话,那边一直在占线。
计程车停在总部,夏禾下了车,看到保安亭里亮着灯。
她过去敲了敲玻璃,守门的老大爷看到夏禾愣了下,问:“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夏禾笑了,“来找孙教授。”
“孙教授?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大爷一脸疑惑,“不是下班时间就走了吗。”
夏禾也蒙了,她看了眼里面黑漆漆的环境,确实不像是有人还在的样子。
“这怎么回事儿。”
她还在纳闷,手机就响了。
夏禾捞起来看一眼,接起来:“小亭啊,怎么了?”
那边柴亭心急火燎的问:“善巧还好吗?”
夏禾说:“没醒。”
柴亭松了口气,说:“别走,谁来都别开门,等我回来。”
“出什么事了?”夏禾呼吸都不顺畅了,“我没在家啊。”
“什么?!”
两波人疯了似的往回赶,夏禾一路都在打家里的座机,知道就算是善巧没醒,也不会有人接,但她还是抱有希望。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夏禾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柴亭比她先一步到地儿,踹开车门就往楼上冲。
门敞着,里面什么东西都没动,只是原本躺在房间里的善巧不见了。
馒头整个人都傻眼了,“我姐呢?”
鸠杰士也是一脸的茫然,他说:“这怎么可能呢?”
柴亭绝望的闭了闭眼睛,突然一拳打在墙面上。
他就说依照林聪的警惕性,怎么会放心把醒着的爪哥搁在二层小楼,一走就是一整天。
根本就是明知道爪哥会逃,趁机对善巧下手。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不对。
柴亭很确定自己那天去的时候,林聪没有发现。既然没有发现,那应该就是猜到的,他知道自己一直打着那本实验报告册的主意,所以故意抓了罗静和爪哥,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去救人。
而爪哥逃跑的最好时机,就是他不在。
柴亭看向随后赶回来的夏禾,问:“你去哪儿了?”
夏禾也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整个人差点崩溃。
“是孙教授打电话说,那本实验报告册有了进展,她有办法让巧巧醒过来了,我才走的。”
柴亭问:“孙桂英?”
他掏出手机,给三叔打去了电话。
电话在通了以后,被接下来。
“喂?”
“三叔,孙教授呢?”
那边三叔像是喝了酒,说话也朦朦胧胧的,但还是听得出来很高兴:“你三婶刷碗呢,我们刚吃完饭,怎么了吗?”
“她有没有给夏姨打电话?”
“嗯?没有啊,她今天下班回来以后,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死一样的沉静。
三叔也像是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问:“怎么回事儿?”
柴亭把手机扔给馒头,痛苦的抱住头,蹲在地上。
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根本就是一出连环计,林聪不愧是林聪,这些事加在一起,简直天衣无缝,根本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馒头手足无措的拿着手机,那边三叔还在“喂喂喂”的问个不停,馒头眼眶都红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把手机递给鸠杰士,声音颤抖:“还是你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