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的时候,无殇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蝴蝶忍推门而入,带来了咲。黑色的小猫喵喵叫着扑进她的怀里。
无殇抱着咲,欣喜的笑了笑,蝴蝶忍这才开口道:“那么,无殇小姐,请跟我来吧。”
蝶屋是鬼杀队的医疗部,所有受伤的成员都会在这里进行治疗,蝴蝶忍带着她走到院子里,夜幕中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发着微光。
被白布遮着脸的隐成员遇见蝴蝶忍,纷纷向她点头行礼,然后面带好奇的看着忍身后的无殇。
无殇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们,只能低着头前行。能够将生死置之事外加入鬼杀队的人,势必都是与鬼有不共戴天之仇者。
鬼杀队主公的住所在中间位置,无殇跟在忍身后走进去,房间里已经坐满了人,几年前在万世极乐教小镇见过的女人也在其中,正坐在侧面微笑着看着她。
无殇看着上首的那人,有一瞬间的恍惚,那周身温和的气势,像极了一千年前的产屋敷吉次郎,但他脸上紫色的斑纹和无神的双眼让她回过神来,知道这人不是吉次郎。
产屋敷耀哉,鬼杀队现任当主。
“久闻大名,无殇小姐。”产屋敷耀哉淡笑着说道:“我想和您好好谈谈,关于您的哥哥,鬼舞辻无惨的事。”
他的夫人产屋敷天音面无表情的陪侍在他身边,身后则站着两个白发黑瞳穿着和服的女孩。
无殇抱着咲,在正对着产屋敷耀哉的下首落座,处于在场众人的包围圈中,仿佛受审的犯人。
蝴蝶忍坐在蝴蝶香奈惠身边,然后依次是鬼杀队的柱们,炼狱杏寿郎和宇髓天元现在已经算是退役状态,坐在最边上的位置,但他们依然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
无殇樱花色的双眸扫视了一圈,在香奈惠和负伤的宇髓天元、炼狱杏寿郎身上有停顿过,然后垂下头,默默地沉思着。
产屋敷耀哉柔声道:“您放心,我们不会对您怎样,不过我们依然希望您能帮助我们,一起战胜鬼舞辻无惨。”
耀哉希望无殇和珠世夫人一样站在人类这边,但并不包含强迫的意味。无殇轻笑着抬头,看向产屋敷耀哉:“您可能想错了,我可是无惨的妹妹,他对我很好,我没有理由背叛他。”
无殇的回答早在耀哉意料之中,他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并没有其他反应,无殇左边的白发男人却一脸凶狠的抽刀站起身,用刀尖对着她,恶声开口道:“鬼王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好东西!什么一千年没吃过人都是假的吧!让我来好好试试你,让你露出真面目!”
不等在场的众人反应过来,他便举着刀在自己手腕上一划,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无殇闻见一股无法形容的甜香味,对别的鬼来说,这无异于是毒品一般能令人上瘾令人疯狂的东西,但无殇习惯了空腹的感觉,不想吃人也不愿吃人,以前失去记忆没有吃,现在记忆回来了,就更不可能吃了。
她无奈的叹息一声,看着那个一脸暴躁的男人:“这位先生,您快把伤口处理一下吧,感染就不好了。”表现的非常冷静。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上首的产屋敷耀哉轻笑一声,命令道:“实弥,够了,快把伤口包扎起来,别再试探了。”
上一次对灶门祢豆子也是划伤自己,这一次对鬼舞辻无殇也是划伤自己,稀血的血量都这么厚的吗?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口什么的。蝴蝶忍一边为不死川实弥扎着绷带,一边想着。
无殇重新看向产屋敷耀哉,轻声开口,意志坚定:“我不会帮助你们伤害我的哥哥,但同样的,我也不会阻止你们。”
从私心上来说,她不希望这群人继续对战无惨,不希望无惨受到伤害。但是她也明白,鬼舞辻无惨,她的哥哥,犯下了多少大错。
无数像灶门炭治郎兄妹那样家破人亡的人,无数像蜘蛛山上的队士们那样身首异处的人,还有蜘蛛夫人那样迫于无奈的鬼……现在的罪孽已经如此深重,也是时候,该有人来阻止了。
她知道自己不行,因为她没办法对哥哥出手,即便哥哥面对她时完全不会有戒心。所以,现在的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眼前这群人。
她再度环视了众人一圈,然后站起身,郑重其事的对上首的产屋敷耀哉躬身道:“拜托你们了。”
“请将鬼舞辻无惨,彻底斩杀。”
一千年前她便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她纵容着无惨暴虐的脾气,甚至在他成为恶鬼后依然软弱的陪在他身边,而非和他一起走向地狱。现在看来,她更加不是一个好妹妹。
但她不会再包庇无惨。
如果有一天,哥哥真的死亡,那么,她的选择依然不会变。
正如一千年前她对吉次郎说的那样:
不管兄长大人是何处境,我都会陪着他的。
因为,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可能会是最后一个陪着他的人。
产屋敷耀哉并不失望,甚至感到庆幸,最起码,鬼舞辻无殇,没有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不是吗?他拜托香奈惠将无殇送回蝶屋,剩下的人则继续进行柱合会议。
他让无殇来此只是走个过场,最好要当着所有柱的面表现自己的无害,现在这样的结果,也还算不错,最起码在风柱不死川实弥的稀血效应下,知道无殇小姐并不会吃人肉,并且连一点食欲都没有显现出来。
香奈惠现在的身体很不好,走几步都要大喘气的那种。因为上弦贰的血鬼术破坏了她的呼吸道和肺。无殇看她行动艰难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搀扶着她的胳膊,香奈惠回以温和的一笑,然后动作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将她的手推开。
“您不必介怀,无殇小姐。”香奈惠看着无殇皱起的眉头,柔和的笑道:“不管我现在怎样虚弱,我也曾是一名武士呢。”
无殇愣愣的看着她。
“就算有一天,断掉了手脚,握不住刀剑,但只要还能呼吸,心脏还在跳动,我们便不会停止战斗。”
“这就是,鬼杀队必胜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