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殇一觉醒来就仿佛忘了临睡前的想法,无比自然的对着门边站守的红发武士问候:“早安,严胜先生。”
黑死眸继国严胜:“……您也早。”
无殇愉快的笑了笑,然后蹦蹦跳跳的去找鸣女,跳着跳着忽然想起真月老师严肃的面容和她手里的竹板,一下子变了脸色,规规矩矩的将双手交叠与腹部,步伐平稳的继续走。
跟在身后的严胜:……?
无殇照例去骚扰鸣女,缠着她开窗户,但这次她乖乖的下了保证,绝对不把手伸出去。
于是鸣女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又在上次的墙面上开了一扇窗,无殇惊喜的凑过去,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好热闹啊!”
她伸手指着外面喜笑颜开的人们,好奇的看着鸣女:“他们这是在干嘛?为什么这么多人?昨天还没有那么热闹的。”
鸣女仔细的感应了一下血鬼术传回来的情报,然后回答道:“今天是八月十五,夏夜祭到了。”
“夏夜祭!”无殇的双眼噌的一下亮了。她立刻满含期待的看着鸣女:“那,那我晚上可以出去玩吗?”
即便内心多么迫不及待,她任然保持着端正的坐姿。
鸣女做不了这个决定,于是非常干脆的用琵琶召唤了无惨。
然而这个时候的无惨正像模像样的在花街伪装成花魁,不仅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打扰,而且方便进食,又能打探到鬼杀队的消息,怪不得堕姬喜欢呆在这儿。
所以当鸣女猝不及防的召他前来时,他还一副女装的扮相,微微卷曲的黑色长发用簪子盘在脑后,身上穿着漂亮的黑色和服,猩红的双眼冷冷的注视着他人,一副高冷女神的模样。
无殇愣了:“兄…兄长大人?”
是她睡了一觉把自己睡蒙了还是眼花了,或者说眼前这个人不是兄长大人?可她的脸分明就是兄长的脸啊。
难道鬼舞辻家主还有另一个女儿吗?私生女?难不成她叫鬼舞辻缪甾?
等等,鬼舞辻缪甾……是谁?
无惨看了看一脸懵的无殇,又看了看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鸣女,内心的尴尬快要溢出来了。
虽然女装扮相是他平时伪装的常态,手底下的上弦鬼都知道,但让他在无殇面前这个样子……
于是他也懵了。
两个身高悬殊的人就这么一高一矮的对视着,空气中凝满了尴尬的气氛。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无惨,他装作淡定的轻咳两声,用自己的声音问道:“无殇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啊?哦,没,没什么大事……”无殇看着眼前的美人,依然回不过神,“就是,外面在准备夏夜祭,我今晚也想出去玩玩……”
夏夜祭啊……
无惨垂着头,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柔的笑了笑:“当然可以。”
一千年前,无殇沉睡之时,正值夏夜祭。她本来盼了好久,却被他给毁掉了。
无惨轻轻叹息,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很可惜,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鬼杀队那伙人最近的行动越来越频繁,就算柱级的剑士被他们吃了好几个了也不知道消停一会儿。
虽然鸣女的无限城很安全,但这里保护着无殇,他只能在外面寻找合适的身份隐藏起来。这不叫怂,这叫战术,当初的日呼剑士继国缘一就是被他这么熬死的。
这一次,就让无殇好好玩玩吧,有上弦一黑死眸跟在她身边,自己也能稍微放心一点。
至于无殇真正的侍女青源和香织,则被无惨选择性的遗忘了,他可记得很清楚,当初的无殇为了那两个家伙和自己吵了多少次,要不是看在她二人用着还算趁手,而且害怕无殇以后恢复记忆找他算账的面子上,他早就把那两个和自己争无殇的家伙掐死了。
无殇得到了应允,立即高兴的欢呼起来,余光撇到一边站着的女装兄长,又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低下了头。
兄长大人这个样子,真的好漂亮呀!
她收敛起兴奋的神情,端端正正的冲着无惨行礼道:“谢谢兄长大人。”
无惨猛的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无殇第一次体验那么高的视角,既开心的同时,又担心无惨的身体不能承受她的重量。
“兄长大人,没关系吗?我可是很重的。”无殇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没关系哦,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好了,现在非常健康,就是不能见太阳。”无惨眯着眼睛笑,“而且无殇,以后不用那么重规矩的,叫我哥哥就好,不要叫兄长。”
“可是真月老师……”
“这里没有真月,也没有鬼舞辻的礼仪官哦。”无惨皱了皱眉,“现在这里是哥哥说了算,所以无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在意那么多。”
无殇懵懂的点点头,顺从的遵照无惨的意思,“好的,哥哥。”
无惨这才满意,又抱着她在无限城里看鸣女弹了会儿琵琶,才回了自己的地方。
鸣女:鸭梨山大。
夜晚很快降临,无殇满心欢喜的在堕姬的服侍下换上了淡粉色的浴衣,然后牵着严胜的手冲出了鸣女开的门。
严胜的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去看自己的手,但那只小小的手软乎乎的触感却能清晰的传到他心底。
这是他这几百年来,第一次被女孩子牵手。
无殇大人不会在意他的沉默寡言,不会过问他额上的红斑,不会对他生气,一直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虽然偶尔会因为曾经的教导而做出一副严肃刻板的模样,但她会甜甜的叫他‘严胜先生’。
他在那一瞬间便理解了无惨大人为何对她那么宠爱,甚至不惜等待千年,也要盼着她苏醒。
小小的女孩儿一脸兴奋的看着繁华的街道,路上行人的欢声笑语连绵不断,街边小巷的摊贩们售卖着琳琅满目的货品,让无殇欢喜不已。
四岁以前,在贫民窟生活的她,没资格参加夏夜祭。
四岁以后,在鬼舞辻家族严格的管控下,不能参加夏夜祭。因为害怕尚未接受调教的她在人前失了礼仪,丢了鬼舞辻家族的脸面。
但兄长——不,哥哥大人说了,现在他说了算。
开开心心的,做自己,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