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局并没有维持多久。
在愈史郎捏爆鸣女的脑袋后 ,整个无限城失去了控制,向地面窜起。剧烈晃动中,无限城支离破碎,炭治郎一行人失去了意识。
同样昏迷的,还有无殇。
她已经走到离无惨不远的地方,然后格局忽然转变,将她转送到了无限城边界,随之而来的,便是因眩晕带来的黑暗。
梦里,有人为她唱了支歌。
那是一段熟悉又令人怀恋的往事。
八岁以前,她在鬼舞辻家族的日子并不好过。
因为生性残暴的大少爷对她青睐有加,所以她并没有承受到来自其他人的暴力,但更多的时候,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因为没人愿意和一个来自贫民窟的傻子相处。
除了哥哥。
但那时候的他,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哪怕无殇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只要不合他心意,他便会发怒。
在别人看来,或许她受到的伤害令人难以承受,但出乎意料的,她撑下来了。
每一次,被暴虐的无惨折磨的遍体鳞伤的时候,没人会来阻止,没人会心疼她。她已经习惯了。
但深夜的时候,她总会感觉到,有人坐在床边,别扭又迟疑的为她哼唱摇篮曲,轻轻的哄她入睡。可到了白天,那人又会不受控制的打她——
不可否认,她曾经怨恨过无惨。但那仅仅是一瞬间的情绪。
更多的时候,她是喜欢哥哥的,就像哥哥爱她那样。
但是,很抱歉。
对于哥哥的爱护、照顾——
她坚持不下去了。
……
无殇猛的睁开了眼睛。她躺在一片废墟中,抬头是一片夜空,周边是不知处于何处的树林。
这里不是无限城。
鸣女死了,所以无限城破碎了吧。她想。
她熟悉的人或鬼,青源、琴叶、童磨、蝴蝶忍……每一个,每一个,都离她而去。
她站起身,踉跄着走向不远处的城镇——
最后的战场,就在那里。
天边已经逐渐的亮了起来,太阳快要出来了。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无惨依然是那副鬼化的姿态,存活着的战士们一刻不停的和他战斗着。他不经意间看见角落的无殇,动作一顿,被炭治郎一刀砍断手臂,他立刻向后退几步,避开攻击,然后看向无殇,神情急切的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香织!!该死的!!人呢?!!”
无殇没有理会他的怒吼,坚定的向他走去,就像没看见满地的残骸与鲜血。
此时的战况很不好,炭治郎脸上布满了青紫的脓包,看起来分外恐怖;甘露寺血流不止,被隐成员拉在黑暗的拐角照顾着;伊黑先生脸上的绷带已经散开,露出了他那被人强行划破的嘴;富冈和不死川喘着粗气,伤痕累累;悲鸣屿行冥昏迷在墙边,隐成员和普通队士正在对他进行救治;善逸和伊之助似乎刚赶到不久,满身鲜血,精疲力尽……
但无惨仍然处于下风,他赢不了的。
所有人都在努力,为了杀掉鬼舞辻无惨。
她走过满地狼藉,在无惨不悦的眼神中,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他。无惨一愣,立刻收起身上所有尖锐的鬼化特性,低头问她:“怎么了无殇?现在哥哥很忙,再等一会儿就好了,一切都可以结束……”
“已经够了,哥哥。”
无殇缩在他怀里,闭着双眼,满足的喟叹。
“停下来吧。”
鬼杀队的人皆一脸警惕的看着她,生怕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成为他们战役的不稳定因素。炭治郎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日轮刀。
他相信无殇小姐。
“无殇,你在说什么?!”无惨压抑着怒火,死死的盯着她:“我马上就能赢了!只要吃了那个克服了太阳的小鬼,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杀死我们……你不是喜欢阳光吗?哥哥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无殇紧紧的抱着他,不让他再发起攻击。她没再说话,只是挟制着无惨的行动。
无惨恼恨不已。
他想杀了这里的鬼杀队员,却又无法放任无殇不管。鸣女和青源已死,香织也已经与他断了联系,现在没人能够将无殇带走。
天边已经透出微光,太阳就快出来了。
“无殇,放开!”无惨急迫的捏着她的肩膀:“我答应你放过他们,但是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他可以在太阳底下生存一会儿,但无殇不行。那种滋味太痛苦了,她承受不了的。他也不想让她承受。
无殇仍然抱着他,在天边终于露出太阳一角时,如释重负般笑了。
“血鬼术——曼珠沙华。”
仿佛神迹一般,无数的青色彼岸花一朵一朵从地上冒出来,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这一切。
无惨寻找了那么多年的青色彼岸花,终于找到了。他从来都不知道,这种神奇的花朵,只在阳光下盛放——这对他们这样畏惧阳光的恶鬼来说,是致命的。
“……哥哥,来不及了。”
无殇抬起头,看着无惨的脸,轻声笑道:“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无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脸色苍白。
直到阳光穿过山川透过来,眼前熟悉的笑脸慢慢的一点一点消散,他才抬起双手,小心翼翼的抹掉她眼角的泪。
“真是败给你了。”他轻叹着,抱紧了自己的妹妹。反正这么多年,这么久,他也累了——不如好好的陪着她吧。
香织躲在矮房后面,捂着嘴,泣不成声。她看着那两人,在阳光之下,在彼岸花丛中,化为灰烬。
不知是哪里的孩童欢声歌唱着,歌声随着风一路飘散。
“要是我被打死了
谁会为我哭泣呢
只有远处松山里的知了
哭的不只有知了
我的妹妹也会哭泣
妹妹啊,不要哭泣,我会一直牵挂着你”
——一切,都将迎来终结。
(正文完)
#棉花糖 别急,还有番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