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云慢慢的飘过,他坐在长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晴空。
那朵云叫什么来着?
哦,它没有名字。
自己比它好多了,虽然忘记了所有,但好歹,他还有一个身份:时透无一郎,鬼杀队霞柱。
现在,也有了一个大家庭——鬼杀队的诸位。
“喂,你干嘛又在发呆啊你。”
宇髓天元先生从身后拍拍他的肩,坐在他旁边:“发呆太多的话会傻掉的,那样可就一点也不华丽了哈哈哈。”
无一郎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望着天空,发呆。
吉原一战后,宇髓天元失去了右眼,但还好命保住了,成天被三个妻子好吃好喝的照料着,现在已经基本恢复。
“走吧,去蝶屋集合了。”宇髓天元率先站起身,然后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带起来:“今天的聚会可是非常重要的,不能迟到啊。”
他顺从的站起来,被宇髓天元拖着走。
蝶屋的聚会,是为了立大功的灶门祢豆子,以及新客人举办的,在吉原一战中,宇髓天元原本中了上弦陆的剧毒,来不及救治快要死去的时候,却被祢豆子的血鬼术爆血把毒素全部烧掉了,所以祢豆子也可以说是宇髓天元的救命恩人,当然,华丽的祭典之神不会承认这一点。
聚会很热闹,蝶屋的女孩子们开朗又活泼,就连虫柱的继子香奈乎都开始主动说话了。炼狱杏寿郎和宇髓天元两位新任培育师坐在一边喝酒,和炭治郎聊天。前任花柱蝴蝶香奈惠浅笑着为他们倒酒。
风柱不死川实弥视线如刀一般看着坐在角落独自吃菜的不死川玄弥,恨不得一筷子戳死他,真是一点也不懂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苦心。岩柱悲鸣屿行冥灰白的双眼无意识的流着泪,双手合十:“啊,真是太好了,大家都聚在一起……”
恋柱甘露寺蜜璃和虫柱蝴蝶忍聊着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新客人怀里抱着祢豆子,微笑着听她们谈话,一边的蛇柱伊黑小芭内默默地将自己盘子里的樱饼放在甘露寺的面前,看着她欢快的吃下去,绷带下的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水柱富冈义勇面无表情的吃着碗里的鲑鱼大根,然后一脸迷茫的接过蝴蝶忍递过去的果酒喝了一口,脸上立刻飘起了红雾。主公大人和他的妻子天音夫人端坐上首,微笑着看着他们,
无一郎无神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真的好热闹啊。
可是,总感觉很不真实呢。
像是忽然找到了关键,眼前欢笑的人群忽然消散,只剩他一个人坐在原地,寂静又孤独。
啊,想起来了。
无一郎眨眨眼睛,飘忽的意识终于回到了原位。
他,就快要死了呢。
上弦壹的日轮刀太过锋利,拼命遏制他行动的自己被腰斩。断裂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终于控制不住的掉下眼泪。
好痛啊,真的好痛……
哥哥……
‘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无哦。’
一片模糊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人影,他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正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然后弯下腰,冲着他伸出手:“喂,走了,你还要我等多久啊,笨蛋。”
才不是笨蛋呢。
是无一郎,时透无一郎。
是有一郎的弟弟。
剧痛之中,他忽然笑了起来,开心的像个孩子。不,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因为他看见,上弦壹被伙伴们成功斩杀。相信,胜利就在不远的地方吧。
他艰难的抬起手,握住了眼前的哥哥。
他终于记起来了。
时透无一郎闭上双眼,再也没能醒来。
天边的朝阳穿过云层,大正的恶鬼消灭殆尽。对黑暗毫无所觉的人们,依然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他们不会知道,曾经有一群英雄,在凭借自己的努力,牺牲自己的性命,保护着他们。
他们之中,最小的孩子,叫时透无一郎,享年十四岁。
……
“哥哥!快点我们要迟到啦!”
黑色长发蓝色发尾的少年背着包,皱着眉头,催促道:“我就说了让你早点起来,结果还是那么晚。”
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顺手提起少年脚边的行李:“不就是春游吗?至于这么激动?”
少年愣了愣,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出门。
真是的,哥哥他,果然忘了对吧。
春游的巴士已经在门外等候,负责开车的是音乐老师宇髓天元,他依然画着那稀奇古怪的浓妆,高傲的仰着头:“喂,你们两个不华丽的小家伙也太慢了吧!”
教语文的班主任悲鸣屿行冥老师一脸佛相,双手合十念叨:“啊,不急不急,慢慢来就好。”
美术老师蝴蝶香奈惠、化学老师蝴蝶忍,和她们的妹妹栗花落香奈乎坐在第一排,热情的向他问好:“早啊无一郎,果然有一郎那个小子又赖床了吧?”
教物理的不死川实弥老师和他的弟弟不死川玄弥坐在后面,眉头一皱,原本就凶恶的长相显得更吓人了:“有一郎那家伙,真是欠收拾!”
“就是就是!”玄弥学长连连应和。
“唔姆!时透有一郎同学看来该加作业了!”历史老师炼狱杏寿郎瞪着大大的橘红色双眼,神采奕奕就像猫头鹰一样。
坐在最后排的体育老师富冈义勇默默地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
热恋中的舞蹈老师甘露寺蜜璃和生物老师伊黑小芭内两人正卿卿我我的互相喂着零食,空气中肉眼可见全是粉色的泡泡,甘露寺老师抽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哇啊,无一郎又变可爱了耶。”然后无一郎得到了伊黑老师的死亡视线。
校长产屋敷耀哉一家人坐在最后一排,温和的冲他们微笑。
“快上车,我们去接炭治郎他们。”宇髓老师按了两下喇叭,时透兄弟赶紧到车上坐好。
春游地点在郊外的樱花山,风景优美,鬼灭学院的大家并不在乎什么师生间的身份差异,热热闹闹的笑成一团,就连校长的小儿子产屋敷辉利哉都被宇髓老师灌了一口酒,霎时间脸红成了番茄,校长夫人看着他们笑闹,一句责备都没有。
无一郎脱离人群,坐在树后面,看着欢笑的大家,委屈的缩成一团。
果然,都没人记得了。
不过想想也是,连哥哥都不在意的话,也没人会知道的吧。
他愤愤的埋着头,明明是亲兄弟,可是哥哥一点都不懂自己。
眼睛忽然被人蒙住,无一郎茫然的抬头,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心情低落的无一郎不想开玩笑:“快放开我,讨厌的哥哥。”
“哦?想要睁开眼睛吗?”有一郎轻声笑了笑:“那就先跟我去个地方吧。”
无一郎被捂着眼睛,迷茫的跟着他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遮着眼睛的手忽然撤开,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有些不适应的闭了闭双目,然后再睁眼,他愣住了。
“说你是笨蛋你还不相信。”有一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可是亲兄弟,我怎么可能忘记呢?而且今天也是我最重要的日子啊。”
无一郎的眼泪猛的滑落。
大家坐在草坪上,巨大的水果蛋糕摆在中间,上面插着十五根蜡烛。
他们笑着,冲着他张开手:
“生日快乐,无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