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源得知这些的时候差点没有被气死。
孙杨这么做就算了，毕竟在自己看来，对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事自己舅舅也有参与，而且比孙杨更过分。
说句不好听的话，相比较之下孙杨这个尚书都只是一个弟弟，王禹才是最过分的那个人。
本来当地官员就吃拿卡要了，林若甫联合其他人准备的一千万两实际上只有六百多万两。
经过层层贪污之下，达到江南之后只剩下四百多万两。
而这还是林若甫的功劳，让其他人吃相没那么难堪，都是人忍着才只贪了一点。
这些沈源也都忍了，毕竟赈灾要紧。
结果好死不死的，这四百多万两，王禹居然直接贪了一半，剩下两百多万交给了他，让他拿去赈灾。
而这还不算完，王禹贪了这里又直接跟当地官员勾搭，甚至商量着怎么推荐那些豪族的人入朝为官，就差没直接说给钱他来办事了。
沈源不知道王禹收了多少钱，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看着王禹生意那么好，他都能想得到对方收的钱绝对不少。
他都不敢想象，这要是放在正常的朝代之下， 王禹得死多少次。
光是一条贪污赈灾银两就足够抄家灭族，甚至诛九族的了。更别说是其他。
王禹倒是没有沈源那么沉重的样子，笑呵呵道：“你看啊，这么长时间了，朝廷派发的赈灾粮饷早就没了，但你为什么现在还有钱有粮？不就是我给你的吗？”
“难道你以为拿着一块黄布大声吆喝一下，别人就能给你钱给你粮食？笑话，还不是靠着我！”
“还有，你以为我不贪，隔壁那个孙杨他就不会贪了吗？还不是因为我先下手了，他没有机会又被我威胁，所以才老老实实的吗？”
说着王禹摇头道：“我告诉你把，当官没有那么简单的。就比如这次赈灾，看上去好像只要有粮食就行了，实际上你要真这么想的话，不管朝廷有多少钱粮都永远不够用。而且事情也很难得到妥善的解决，最多是在大吐血的情况下少死一些人罢了！”
“你别不相信，如果没有我的话，这次的灾民最少要死一半，甚至还不止。光是孙杨就会跟我一样做，但是钱粮到了他手里，可就有进无出了！”
听到王禹的话，沈源这才明白过来，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钱早就花完了，但是王禹却还时不时的给钱粮给他，让他能够将赈灾继续下去。
甚至到现在他也没有看到灾民暴动的情况，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想到这里，沈源这才好受许多，同时也放下了心来。
但是很快又感觉到事情不对劲，看着王禹担忧的说道：“不对啊舅舅，你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岂不是就危险了？毕竟你也说了是威胁孙杨的，怕是就是拿贪污受贿这个事来威胁的吧？但你现在又这么做，不是跟他一样的结果，难道他回去之后不告你？”
王禹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担心我。不过你还是想多了，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怎么会！”
沈源皱起了眉头，不太相信这一点。
即便是他还年轻，当官也没有多久，但是却非常清楚王禹这么做的后果。
“我骗你干嘛，别忘了我们现在是陛下的人，而他现在非常缺人手帮忙。而且你难道忘记了，陛下给我们的命令是成功救灾，我们只要把这一点办好就行了，所以我们不会有事的！”
王禹说了一声，随后摇头叹息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如果是放在正常情况下的话，我确实是死千百次都不够，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大臣明明干了好事，却还是死了的原因。”
“为官者如履薄冰，多事之秋时更是如此。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你以为你是在干好事，但是我刚才也跟你解释清楚了，你现在好好想想，如果按照你想的来做，你觉得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因为你的关系，本来是救灾的事，只要想办法让灾民活下来就行了。结果却因为你为人正派，不愿看到灾民受苦，所以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最后赈灾变成了评判！”
“先不说最后结果如何，光是这帮灾民的结果，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变成什么样？只怕是战争还没分出胜负，他们就已经快要死光了， 而且还带来了更加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极有可能让大乾其他地方看到朝廷虚弱，从而发生更多战争！”
听到王禹的话，沈源沉默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他知道了王禹应对的方法是正确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感觉内心异常难受，甚至世界观都在崩塌。
一个贪官，甚至为了钱就让商人豪族的人入朝为官。
先不说这事情能不能办妥，但是王禹这么做了，意味着什么想想都很清楚。
这绝对是大奸臣啊！
“二舅！”
沈源嗓音有些沙哑，他没想到事情这么难办，甚至自己还差点闹出大事来。
他不敢想象，要是真的没有王禹的话，王禹说的这些绝对是有可能真实发生的。
王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难过，其实就算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能跟你一样。也同样会这么做的。”
沈源闻言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道：“为什么？”
王禹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不干净啊，在之前我可是林若甫的人，你觉得陛下真的就能信任我吗？不可能的，陛下只不过是因为手底下非常缺人，所以才需要我的帮助。”
“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想陛下就算不当时杀了我，只怕是这次赈灾过后也会把我斩首的。”
“所以我得做更多的事，哪怕是当个奸臣，但是只要能给陛下带来极大的帮助，那么我也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