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事重重中入睡,宋昭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要带林熙然回家,打算去见一个久违的人。虽然目的明确,但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怎么都想不起来。
路上他和林熙然聊了几句,林熙然却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地跟在宋昭身后,一点也不像她。宋昭心中疑惑,却也没有特别在意,只要林熙然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就非常安心。路上,他们遇见了刘景明母子,但很奇怪地,看着这张可憎地面孔,梦里的宋昭却一点都不来气,心中反而生出了几分得意。
白歆挺着即将临盆的肚子,唉声叹气地跟在他们母子身后,形容憔悴。林熙然看着这个破坏了她曾经幸福家庭地女人,似乎是不想再看下去,扯了扯宋昭的袖子,两人没有理会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走了很久之后,宋昭发现他们竟然还没到家。徐清月竟然开车路过了他们身边,问他们要不要搭车。被宋昭严词拒绝后,徐清月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宋昭转身去寻林熙然,想问问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可当他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他瞬间惊醒了,梦中的画面依然活灵活现地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他看不透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到底有什么含义,没有任何惊悚或血腥的画面。但从结局来看,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噩梦。
见他突然从床上弹起来,陪床的林熙然立刻俯身下来:“突然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你该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宋昭满头大汗,但看到林熙然没有像梦里一样突然消失,而是遵守了他睡觉前答应自己的事情,依旧守在自己身边,他松了口气。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这个东西,醒了也就忘了。”宋昭怕她担心,于是撒了个小谎,接着问完了这个在梦中,林熙然没能听到的问题,“熙然,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林熙然为他倒了一杯水,闻言摇头:“我不累,我看医院其他病人的家属一陪就是一整天,晚上都闭不了眼。我这才陪你待多久,怎么会累呢。”
宋昭确实有些口干舌燥,他接过林熙然手中的水杯后,一饮而尽。林熙然家属的说法让宋昭非常满意,他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清了清刚被温水熨帖的喉咙:“咳咳,熙然,我睡了多久?”
“慢点喝,喝得太快不解渴的。”林熙然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时钟,回答说,“你睡了还不到两个小时呢。”
“我还以为我睡了很长时间。”
“大概是因为你这段时间太缺乏休息了,再多睡会儿吧。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我会再叫你起来的。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当然了,医生叮嘱过一定要忌口的东西,你现在想都别想。”
林熙然看他喝完水,小心翼翼地扶他躺下,生怕哪个动作大了些,牵扯到他的伤口
宋昭看着林熙然,不知为何,他竟从这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身上瞧出几分母性的光辉来。他忍不住跟她撒起娇来:“亲爱的,你喂我什么,我就爱吃什么。”
看宋昭这个人高马大的猛男,做出这样一副黏黏糊糊的样子,林熙然心中好气又好笑:“我喂什么你都喜欢?那我要是喂你两颗铅球,你吃不吃?”
宋昭故意板起了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既然是你喂的,我倒是可以考虑挑战一下。反正这里就是医院,出了什么问题也很好解决。但首先你得先找到一个能装得下铅球的大勺子……”
他闭了一只眼,也不管林熙然是不是还想继续听,嬉皮笑脸地问道:“熙然,你说,铅球是不是应该挺管饱的?”
林熙然不想跟伤员一般见识,忍着没在他肚子上来一拳,耐下性子哄他:“我又没吃过,我怎么会知道?快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看到现实世界一切如常,平稳幸福,方的才噩梦,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古怪和可怕了。宋昭想了想自己梦里想带着林熙然一起去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依然摸不着头脑。他躺回被窝里,睡意再度席卷而来。
怀着下次睡醒来时,第一个看见的人,仍然是林熙然的期待,宋昭又睡着了。
这一次他睡得十分安稳,刚才那个离奇的噩梦没有继续。当他再次被人叫醒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林熙然,而是面容焦虑,急切地呼唤着他名字的林萧。
“宋总!宋总!你可总算是醒了。”
连林萧这么冷静自持的人都慌乱成了这个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宋昭下意识去寻找林熙然的身影,可病房里却只有林萧和几个公司的人,林熙然并不在其中。
此情此景,几乎完美接上了自己之前那个噩梦,想到这里,宋昭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他不顾一切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紧紧拽住了林萧的胳膊:“林萧?怎么是你?熙然呢?熙然她去哪了?”
林萧料想到了宋昭的反应,想到要和他解释接下来的情况,眉头锁的更紧了些:“宋总,连您也不知道林小姐去哪了?大概在十二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她打电话让我送些准备好的午餐上来,可我到了以后,房间里只有您在休息。我又等了她几分钟,她迟迟没有回来。梁女士的病房里也没有找到她,手机也打不通。”
宋昭攥紧了拳头,一股无名怒火横冲直撞着涌上心头:“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叫醒我?”
林萧见他快要情绪失控,立即将他扶到病床边坐好:“您睡得太熟了,我叫了您好几次,这才把您叫醒。”
宋昭坐到床上,心中对林萧方才的回答生出了许多疑惑。他这次明明睡了更长时间,却并没有第一次被噩梦惊醒时那般神清气爽,相反,此刻的他异常头昏脑胀,林萧的身影在他眼前都显得十分模糊。
猛地看向林熙然方才倒给自己的水,宋昭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