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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陆定渊愣了一瞬，随即侧过头，拿余光看了沈枝意一眼。

他那么喜欢她，连她有别的男人都不在乎了，怎么可能会害她的命，这碗药是宫中的御医制的，虽能使人滑胎，却不似寻常的药那般利害，至少于性命是绝对无害的。

可此时，他却不敢回头看她。

沈枝意的眼神总是那么容易让他心软。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有孩子了。”沈枝意压下喉口的苦涩。

她这话虽是在问陆定渊，语气却十分笃定，陆定渊知道瞒不过，也从未想过要瞒她，但此时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

沉默半晌，沈枝意僵硬地勾了勾唇角：“我明白了”

“没关系的”陆定渊终于转过身看她：“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沈枝意突然笑了，只是眼眶却酸涩得发疼：“你当然可以不在乎。”

“你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没了我，自然也会有大把的女人愿意与你成亲、为你生孩子，一个侍妾能不能生育，对你来说本就无足轻重。”

陆定渊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承认，他先前的确想过要娶妻，只是大不了娶个温顺宽和的，过几年再将沈枝意抬成贵妾，这样名正言顺，沈枝意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可真的失去过一次之后，他早就把这些想法统统抛诸脑后了，什么娶妻生子，除了沈枝意以外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心思，从未为了别人这般痛心过，又何必要为了那些俗礼凡规庸人自扰，左右他陆定渊在，谁还能给沈枝意脸色看不成？

只要她能安分留在自己身边，世子夫人又有何做不得？

陆定渊心中纵有万般解释，可面对此刻的沈枝意却像个锯嘴葫芦般不知从何说起。

沈枝意见他说了一半边兀自沉默起来，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心口传来阵闷痛：“好”

她端起被陆定渊放在一旁的药碗：“我喝”

怀孕对女子来说已经是种伤害，滑胎毋庸置疑会更加痛苦，沈枝意虽没亲身体会过，但她先前听娘说过。

花楼里的姑娘若是不慎怀了孩子，楼里的妈妈就会给她们端去一碗滑胎药，运气好的撕心裂肺疼上一阵子也就过去了，运气不好的，血流成河，几天几夜嚎叫不止，最后活生生被折磨死，被用草席卷了扔出去的也不在少数。

沈枝意不知道自己会是哪一种，老实说，她的运气一向不算好。

将药碗抵到唇边，她闭上眼，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啪！”

就在她仰起头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陆定渊却突然打落了她手中的碗。

瓷片瞬间碎了一地，沈枝意的衣裳被药汁渐上了点点污渍，手也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