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峰横刀站在书房前面,见臧天过来,直接提刀和他缠斗起来。从前臧天亲手教的杀招,现在被他全部还原,用到了对方身上。刀刀致命,以命相博。
臧天双目赤红,爆喝出口: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给我滚!”
臧峰冷笑一声,同时挥刀挡下对方招式。
“呵,老不死的,大势已去,还挣扎个什么!现在城主府连同城主令牌一起都在我的手上,你还有什么和我争?”
臧天狠狠提刀再砍,没有半分留手。
“我还没死!我就是陇南城城主,你个小人,弄些阴谋诡计,休想抢我的位置!”
臧峰侧身一避,冷笑道:
“你现在可是妖族,一个妖化的修士,还有什么脸忝居城主之位,退位吧,老不死!”
“滚!”
臧天爆喝一声,手中的刀已是刀锋凌冽,直戳要害,臧峰还是丝毫不让,双方打斗一招比一招狠厉,全是猛击要害之处,誓要将对方斩杀于当场!
此时的臧峰清楚知道,要是自己再松懈一点,就要被臧天钻进了书房。只要进入书房,臧天就会像之前那般,重新归拢灵气,实力更甚。届时,他定会和自己算总账!自己企图造反夺城,让臧天颜面尽扫,桩桩件件的事情,臧天都不会放过他。
所以,这场战斗,自己必须胜利。只要再坚持一会,其余人听到陇南城的重谢,必会来帮他杀了臧天,到时他就是陇南城的城主,呼风唤雨,万人之上。
思及此,臧峰一双眼睛因为野心和欲望,变得极亮极盛,一时间,竟是刀风呼呼,瞬间压过臧天的势头,接连砍了他几刀,让他流血不止。
桑伶早就到了,一看这场中呼啦啦的都是血,整个院子搞得跟狂风过境一般,脚下一刹,才不出去挨揍。直接熟门熟路停在了书房院外的连廊下,站回到之前熟悉的位置。
侧脸到之前的角度,隔着墙上的花窗,她遥遥看着臧天因为受伤发狂,挥出更为猛烈的一刀,一刀便砍掉了臧峰的左胳膊,顿时血液迸溅而出,喷了臧峰一脸。
断肢的剧痛袭来,臧峰踉跄后退数步。却已是精疲力竭,身体因为快速的失血已经开始无力晕眩。
臧天眼中凶光四射,像是在看死人般。现在他站在上风,反而不会留情。
感受着周围的杀意,臧峰身子不住的细颤起来。而正当他慌乱不已的时候,忽然就看见花窗后站着的桑伶,顿时喜出望外,惊喜道:
“是弟子已经报了信?无伶,只要你帮我杀了臧天,莫说之前一笔勾销,就是今后我陇南城也会将你当成座上宾,必会重谢!”
之前桑伶帮过他一次,所以并没有引起臧峰的警惕,现在他只以为是救兵来了。
桑伶直接从花窗离开,笑眯眯的站到了门洞位置,却没有急着进来。
“不急。”
你们还没有狗咬狗,两败俱伤呢。
臧峰眉心一蹙,还想要说什么,不想臧天的攻击转瞬又到,他慌忙折身,闪避开来,却是牵动伤势,面色惨白,冷汗雨下。
见他更惨,救兵桑伶却是不慌不忙道:
“我可不信你,事成之后,你成了城主,而我是散修,万一你不认账怎么办?”
臧天简直要气歪了鼻子,来救人的还要叽叽歪歪。没想到臧天又是一击,沉闷的拳响落在他的身上,霎时将他打出一口血来。
臧天的脸更是死灰一片的白,偏偏他的眸子亮得惊人,他想都没想匆忙从怀中掏出一物,丢了过来:
“我给你城主令牌!有此物,如见城主!”
他实在是被臧天打得没了法子,巨大的恐惧和压力下,他来不及思考,不假思索地将自己最后一条退路给切了。
桑伶垂眸盯着手中的东西,是一块冷硬的黑色寒铁所制,周身漆黑,泛着寒光。上书“城主亲临”下书“陇南城”,确实是城主令牌。
桑伶微微一笑,将臧峰最后一块底牌捏在了手里。
她立时双足一顿,忽然靠近,调用了闪现技能后忽然鬼魅般贴到了臧天身后。
臧天忽然感觉身后来人,正要回看时,就对上一双冰寒的眸子。心中大惊,刚才他根本没有发觉对方的气息,她怎么可能突然出现!
桑伶趁机掌风呼呼,拍了数掌而来,却好似轻飘飘,没有半分杀伤力。臧天一惊回避,发现并没有受伤,心底冷笑同时手中刀锋已是砍向了身后。
另一厢。
一时离开了臧天的攻击的臧峰心下一喜,正要脱身时,忽然看见桑伶身形如电,前后纵越几下,已是离开了臧天刀锋之下的位置。臧天又接连挥出几刀,刀刀厉害。可是那无伶的身法,却是快如鬼魅,难以预料,根本捕捉不到。
臧峰眉心一跳,然后借着打斗的间隙,忽然跃到了无伶的背后,伸身就是一击。却不想,面前原本还站着的人忽然隐身,他推去的手掌,因为惯性将他身子往前一带,正巧头顶上臧天的大刀呼呼落下,刀锋换人,霎时砍向了臧峰的心口。
臧峰抬起右臂立时挡开,刀气压面下,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气得脸色已是青白起来。
“还不快来!不能让他进了书房,不然我们都得死!”
桑伶像是没发现对方刚才的小动作,赶紧点头,又冲上来帮忙,只是招招式式没有半分杀伤力,反而更加阻碍臧峰的攻击,一时间臧峰身上的伤更多了,粗粗望去像是个血人。
臧峰一张脸因为过度失血,像是个死人。最后,眼瞧着臧天横劈一刀,竟是避无可避。他绝望大叫:
“无伶,帮我!”
孰料,对方腾空跃起,速度飞快,却还像是追赶不及,与他还是落出了不少距离。
臧天眸中恐惧越来越重,却在最后一秒钟时看见桑伶那清晰的口型——
“不,你该死了。”
表情浅淡得像是六月的霜花,夏日炎炎下,竟是脊背发凉,惊出一身冷汗。
臧峰感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他正要闪开,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口有了凉意。
“噗呲——”
一股子腥臭味的液体从喉间涌出,淌落了一地,他艰难地想要抬手抹去,惊愕地发现自己满手血污。
此时的桑伶反而立即赶到,看准时机,抬腿横扫,犹如重锤猛击,一脚踹向了正拿刀捅人的臧天。动作迅捷,毫不拖泥带水。
顿时臧天身体倒飞出去,直接撞向了书房门扉位置,只听咔嚓一声,门板碎了,露出一个偌大的门洞。
臧天半摔在地,那门洞正敞在他的身后。他转头一看眼中狂喜,一个骨碌爬起就想钻进书房。爬到一半,忽然感觉手一软,竟是砰的一声摔进了满地木屑之中。他眼中狂喜全化成了惊诧,反应过来后,便死死的盯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你什么时候做了手脚……”
声音嘶哑得宛如野兽嘶鸣,却是已经清醒了。
桑伶看着曾经的霸主臧天,如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满身血腥像是一个疯子,顿时笑了出来:
“就在刚才的打斗,我给城主用了一些小手段而已。一开始让你的经脉碎了只有一点,可你打斗灵力调用厉害,那点碎口便如蛛纹撕裂炸开。等到了最后,就是达到直接瘫痪的效果。你看看,时间是不是刚刚好?”
臧天此时因为血液流失减少了药力影响,变得越发清醒,闻言冷冷嘲讽道:
“不过是不入流的手段,等我实力恢复,重修经脉,不过几日工夫。到那时,你死定了。不,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臧玲玲死了,死状凄惨。”
“什么?”臧天猛然一惊,然后就是否认:“绝不可能,你休想蒙骗我!”
桑伶故意让眼神带出一丝怜悯,这般的神情像是把钢刀直接捅向了臧天的心口。对方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到了惨败的地步,她却忽然笑了出来:
“臧天,不想你对你女儿还真有几分疼爱,只是,到底是覆巢无完卵,你做的事情皆是今日的果,她刚才死了,是被仇人折磨而亡的。”
臧天一个颤抖就想重新站起,可是全身断裂的经脉直接将他落到了地面,摔得不轻。臧天嘶吼哀嚎,眼珠却是越来越红,像是一头濒临绝境的困兽,已然愤恨到了极点。
“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桑伶眸色浅淡的双眸在屋檐阴影下蒙上了一层明暗不定的光影,看着面前惨状,却是睫毛都没多动一分,语气平淡道:
“对了,忘记告诉城主一件事,书房里的那幅画,我烧了。那屋子,那傀儡,都没了。对了,你是不是想问那屋子里的东西?放心,烧得干干净净,绝对不剩。”
臧天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尔敢!”
桑伶像是没看见臧天眼中滔天的杀意,蹲下身子:
“你当初吃的时候怎么不说呢,这么多的妖丹,这么多条性命,站在高位呼风唤雨,就该想到今后沦为阶下囚的下场。放心,现在时间紧迫,我肯定速战速决,不搞折磨人的法子。”
她在地上看了一圈,已是挑拣了合适的一根木条,直接捏进了手中。
臧天难以置信她的动作:
“你想做什么,我是陇南城城主!你不能杀我!”
桑伶没有停下,已经将木条抬了起来。
臧天瞳孔已是放到了极致,他拼命想要调用力量,可是被炸开的经脉根本就是摆设,只感觉四肢沉沉无力,根本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此时,那木条已经对上了他左心口的位置,臧天顿时急出一头热汗来。
“我名下财富法宝无数,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给你!”
那木条猛然一停,臧天顿时一喜,然后就听到“噗嗤一声,无数血液飞溅出来,那木条已经插进了他的心口。
捅着人的桑伶迎上臧天那双愤恨赤红的眸子,有些不解的反问道:
“我为什么不敢杀你?杀人者人恒杀之,藏珠阁在,妖族洞府在,那些多如牛毛的妖丹在,你一个沾满血腥罪恶的人,我怎么杀不得?可能我到了地下,还有无数妖族人修对我鼓掌叫好,说我铲除一个毒瘤呢。”
臧天衣衫染血,满面冷汗,胸口剧烈起伏下,却是半分阻拦不了那根脆弱的木条继续朝心口扎进。
冰冷的钝痛感从心口蔓延,渐渐夺去了他所有的生机。
“……妖族?”
他死前都是惊诧疑惑之色,他从没想到还有修士会为了那群卑微如蚂蚁的妖族报仇,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须臾。
书房门前就躺着臧天、臧峰两具死尸,桑伶负手站起,慢慢吐出一口气。
“终于是结束了。”
溯洄之镜立即出声,催促道:
“快进屋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