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白薇迸发惊人的意志力,奇迹一般地逐渐实体化,不再半虚半实。
叶天惊喜万分:“对,就是这样!靠你的意志去坚持,一定要撑住!我马上去救你,很快了!”他背着白薇,将所有人都甩在身后,一身血污地背着白薇狂奔,边回头鼓励她:“白薇,你不要睡,你一定要等到我,我们一起熬过这么多难关,这一次也一样可以熬过去!”
众人在身后追逐,叶天将他们越甩越远。他说着红了眼眶:“从前我做过很多事情,让你伤了心,让你不开心,是我的错!以后一定不会了,我承认,我嫉妒林峰,我想和你在一个世界,想给你更好的,我只是恨自己现在没有这个能力……你不要睡,所有的错我都会改!只要你别离开我!”
白薇伏在他肩头,紧紧抱着他。她在他耳边喃喃:“叶天……我们现在,本来就是绑在一起,是一体的……你见过有人 对自己道歉的吗?”她无力的笑笑,“我现在经常会担心……但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大概……担心自己变得不再以自我为中心……你一下子 就站在了最中央,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开始围着你转……”
“你可以把我们这段经历,当成你下一部游戏作品的素材,故事的男一女一,原型就是你和我,在两个世界、两个空间穿梭……”
叶天声音竟有些哽咽:“不会!我不允讲这个故事就这么结束!我们自己的故事,剧本只能自己来写!我们早晚会顺利在外面相见,像在盘古里一样,一起自由呼吸外面的空气……”
白薇温柔地笑了。
是的,他们会一起去坐摩天轮,依偎着俯瞰这世界的城市全景,会一起手牵手逛街,会一起完成许多现在无法一起完成的事……
会实现的!叶天冲进了新手村,拉着一个刚上线的玩家,让他帮忙,可他们此刻的形象狼狈又血腥,对没有经验的玩家来说,很容易心生警惕,即便他说自己是因为不能下线的原因,却没有人相信他。
大雨磅礴,雨水打在叶天的额头上,他一动不动,双眼满是无助和恼怒。
“你想骗我下线,是有所图吧?你这算什么,新型的线上诈骗?”玩家警惕地推开他,离开了。
一个又一个人无情地拒绝了他们,叶天任雨水泥水将他衣服浸湿,最终跪在了地上:“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演得跟真的一样……”四周玩家绕开他,低声笑着议论着。
白薇差点哭成声来,“你起来,我不许你这样……”
叶天却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眼神再次亮起来,也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接着不等白薇说话,背着她匆匆出了新手村。
“你要去哪儿?”
他一路跑到当初白薇被百战不殆困住的那个悬崖边,缓缓放下她。
白薇突然冒出个荒谬的念头,有种奇怪的危机感,“你要……做什么?”
“跳下去。”
白薇一愣:“你这是寻死!这就是你说的……唯一的办法?”
叶天一脸平静:“对。”
“你疯了!”
“不,正常用户在盘古死亡,会被判定下线,从体验舱苏醒,但因为我的账号处在bug状态,所以如果我死亡……”
白薇打断:“就会真的消失”!
他摇了摇头:“会存在一丝小概率,一旦我在盘古里死亡,系统会出现判定上的逻辑错误,无法准确判定我的在线状态,而这个小概率的判定错误,就是我回到现实的机会……”
“不,这根本不是机会……你这是在赌,用你的命在赌!”
“但是值得!”叶天看向她,一脸平静。“为了你,我愿意去赌,哪怕概率再低,也好过看着你出事,在这边束手无策!”他慢慢走向悬崖。“等着我……”
白薇焦急去追,却不慎被自己绊倒:“叶天,你回来!”
“叶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天奔向悬崖——
他毫不犹豫,纵身一跃……
“不!”白薇爬到了悬崖边,看着他落下,泪水流下脸颊。
**
命运是否会眷顾为爱奋不顾身的那群人?叶天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个……祈求再一次让自己赌赢。
而叶天躺着的专属病房里,一如往常般安静。
突然,他身体开始微微摇晃,而他头上的盘古二代连接器,各种示数不断重启浮现,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身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随后他慢慢睁开了眼。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间,着急、兴奋、焦虑……他猛地坐起来,忽然眼前一阵眩晕……他的眼前,还能模糊看到盘古里悬崖下的景象虚影……
提示:【对账号GM001的用户死亡判定中,错误代码XXBN618……无法判定用户在线状态,系统正在核实中……】
叶天他匆匆摘下头上的仪器,努力拔掉各种身上的管子,挣扎着,到衣架前抓了个外衣套上,看着眼前的自己,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脸。
他赌赢了!白薇……你等我……
想着转身开门而出,狭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他身体极为虚弱,扶着墙,不住喘着气,眼前依旧不时出现盘古里悬崖下的景象虚影,和走廊里两个场景在他眼前不断重叠……
……意识还不稳,不稳定……
终于,他被两个护士发现了,一人忙惊呼叶总醒了,便跑去叫人,另一人上前来搀扶他。
“快,你们马上……报警,找救援,你们……”
可他的声音被蜂拥而至的一群人淹没。
“快去……求救……去好汉街绿林巷……”可人人都手忙脚乱,似乎都没听到他的声音……两个医生,几乎是架着试图把他搀扶回病房。
叶天焦急万分:“我没事,快去绿林巷!”
“叶总,保持呼吸,平静,别说话……”说话的医生根本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叶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众人推开,跌跌撞撞奔走在走廊里,注意到身旁一侧房间上标记是药房,挣扎着冲进去,反锁上门。
追上来的众人敲门大喊:“叶总!”
“快叫保安!”
“通知蔚蓝!”
叶天跌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身,模糊的视线里,他摸索着,想找到有帮助的药物,门外的人依旧在拼命拍门,终于,他找到一个自动药剂注射。
“Atenolol……心律失常复合药剂,可以帮到白薇……”
叶天将药剂揣好,听见门外传来电子按键的声音……咬咬牙,迅速从药房另一侧门跑了出去……
“报警!”
叶天打了个无人的士赶到了好汉街……强令自己保持意识清醒,刷脸付款后,他踉跄着下了车,冲进了街道里。
被他不小心碰到的人回头打量他,竟觉得他有些眼熟,毕竟盘古的广告铺天盖地……
他拼尽自己的全力往前奔,边走边寻找目的地,终于发现了绿林巷,他冲了进去……
“最里面的库房……最里面的……”
他眼前再度开始出现盘古瀑布的景象,和巷口里的画面不断交替……显然系统断定有些紊乱,他一部分残留意识还在游戏里……
他只能争分夺秒地冲到里面,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个库房,飞奔而去……
巷口里,之前的几个青年还在玩着滑板,在墙边做着各种蹬踏动作。
叶天从他们眼前奔过,目标是库房,彼此对视了一眼,收起了滑板。
这边白薇戴着便携式连接器,已经倒在货架旁边,倒下前她也赌了一把,用尽全力重新打开门。
她的双手手指抽搐起来。
药已经生效,她逐渐开始意识模糊……
“白薇……白薇?”
门开了一个小缝,叶天冲进去便看到倒在货架角落的白薇。
他奋力冲过去,身子却一个踉跄,狼狈地挣扎着爬向白薇,慢慢掏出药剂。
“白薇……坚持住,我来了……”
白薇一动不动,可脑子还有微弱的反应,她是在做梦吗……
叶天终于离得更近近了……“坚持住,不要离开我……”他眼底射出坚定的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