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拍摄的周斯言气得握紧了拳头。
好气。
这么美好浪漫的故事怎么到她心里就变成了普法教育片。
拍摄还在进行中,沈夏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她揉了揉肚子,在旁边找了个小马扎坐下缓一缓。
却没想这痛感愈发强烈,确认过疼痛类型,是要立马找厕所的程度。
沈夏赶紧去了工作人员在附近搭的简易厕所,在里面解决了急事。
上完厕所出来,胃里又开始难受,像是被火灼伤了一样。
沈夏还没走出厕所两步,又回去吐了一通。
这一通又拉又吐的,沈夏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快交待在厕所里了。
看样子是刚才在夜市吃得太杂,闹肚子了。
拖着半条命从厕所出来,路小鸣看到沈夏那张惨白的脸吓了一跳,还以为深更半夜闹阿飘了。
“你怎么了?”
“我身体不舒服……可能吃坏肚子了。”
“那你赶紧去医院呀!”路小鸣上来搀扶沈夏,“我找个女工作人员陪你。”
沈夏望了一眼还在拍摄中的周斯言,又将目光转向正对着她的摄像机。
——【去医院动静也太大了。】
——【算了算了,我觉得我还能撑一撑。】
“不用了,我休息会就行。”沈夏挺直了腰板,向路小鸣证明自己真的不用去医院。
“那好吧。”路小鸣也不勉强沈夏,但还是不忘叮嘱,“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及时跟我说,我送你去医院。”
“嗯嗯。”
——【想不到路小鸣关键时刻还挺靠谱的。】
周斯言正在补妆,准备进行下一场拍摄,却听到沈夏的心声在说什么去不去医院的事。
他朝沈夏的方向看来,看到沈夏坐在一张折叠椅里,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脸色看上去比平时更苍白了一些。
“言哥,可以了。”
周斯言刚想去问问沈夏,就被工作人员的提醒转移了注意力。
他重新投入拍摄状态,尽力不让自己分心。
沈夏是个成年人,又是个很精的成年人,自己不舒服会去医院的,他应该不需要太过担心。
蜷缩在椅子里的沈夏也以为自己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
按照平时吃坏肚子的经验,拉一拉,吐一吐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越来越难受。
脸颊发烫,后背却发寒。
最后是沈夏的跟拍导演发现了不对劲,她走过来小声问:“沈老师,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
沈夏觉得自己要是还硬撑着不去医院的话,就多少有点显得别别扭扭了。
要是自己没事还好,万一真撑不住倒下了,不还是给别人添麻烦么。
还不如趁自己还能自己走路的时候赶紧去医院。
于是她坚毅有力地回答:“好!去医院!”
幸亏决定得早,沈夏刚到医院就站不住了,眼前都是重影,要不是她意志力坚定,早就倒下了。
还没倒下的原因是,这种感觉跟上一世猝死前的感觉太像了!
沈夏对死亡是有经验的。
——只要我不闭上眼睛,我就不会死。
秉持着这条信念,沈夏撑到了医生面前。
万幸结果不是太糟糕,沈夏只是食物中毒了。
然后就被送进病房挂水,沾上病床的那一刻,沈夏终于没忍住,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跟拍导演“咦”了一声,有种想伸出手指去叹沈夏鼻息的冲动。
她闭上眼的那一刻未免也太安详了一些。
……
周斯言拍摄结束的时候,东边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他卸完妆换好衣服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路小鸣,“沈夏呢?”
熬了一个通宵,路小鸣打着哈欠说:“在、在医院。”
周斯言赫然一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备车,去医院。”
“沈夏的跟拍导演在那守着,说是没什么事了。”路小鸣小跑着跟上周斯言的大长腿,“言哥你通宵没睡,也没吃东西,要不要去酒店休息一会再去医院啊。”
“不用。”周斯言长腿一迈,上了已经停在门口的保姆车。
北湾岛不大,从拍摄场地开车去医院,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周斯言下了车就径直朝里走。
来到病房走廊,看到沈夏的跟拍导演坐在长椅上打哈欠。
看到周斯言来了,强撑着眼皮站了起来。
“我经纪人怎么样了?”
“食物中毒,还在挂水,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周斯言朝虚掩着门的病房里张望了一眼,看到沈夏正安详地躺在床上,一张脸惨白如纸。
这模样怎么有点吓人。
呸呸呸,不许想那些不吉利的东西。
周斯言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头对跟拍导演说:“辛苦你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昨天送沈夏来医院,摄像记录了全程。
能用的素材都有了,沈夏也需要休息,所以导演点点头:“好,那我们先回去了。”
说罢,导演拍了拍横卧在长椅上睡觉的摄像,“走吧。”
“嚯。”路小鸣这才发现长椅上还躺了一个人,是胡子拉碴,黑眼圈快掉到胸口的摄像小哥。
干这行的都不容易,昼夜颠倒,还没觉睡。
跟拍导演跟摄像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医院。
周斯言对路小鸣说:“你也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路小鸣睁大了眼睛盯着周斯言。
周斯言朝病房内努努嘴,“她还在挂水,总得有人在这看着吧。”
“可是……”你一个大明星居然要陪护一个员工吗?
“你休息好了再来换我不就行了。”周斯言说,“毕竟她是自己人,总得有个信任的人在这看着。”
路小鸣觉得这倒是听着很合理。
在他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默默把自己、周斯言、沈夏,三个人划分成了一个小组合。
所以听到周斯言说“自己人”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等他休息好了,养足精神了就来换周斯言。
于是,路小鸣一路哈欠连体的回了酒店。
周斯言坐到了病床旁边,撑着下巴端详沈夏的病容。
没忍住,用手指探了下沈夏的鼻息。
还好,是活的。
而且唇色也不似刚才看到的那样苍白,血色渐渐明显。
看着那两片饱满的唇瓣,周斯言的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挠似的,痒痒的。
他俯下身子,一点点靠近沈夏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