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宝耀并不认为祁念一个无权无势的郡主能强硬得过有军队在手的宋琛,仗着自己是宋琛的摇钱树,这里又不是都城,俗话说山高皇帝远,他更不认为一个小郡主能左右得了宋琛杀了他。
顶多就是被宋琛训一顿。
就,有恃无恐。
“宋琛,我要他的命!”祁念再次强调。
都不用经过知府开堂审案,这种人死十次八次绰绰有余。
往小了说是给傅家报仇,往大了说是为百姓除毒瘤。
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取代的,不就是生意吗?收拾了姓汤的,生意她接过来经营就是。
“临安?”
“我就问你,这种人该不该死?”
宋琛没法昧着良心说姓汤的不该死,没有傅秋林这档子事,他也知道汤宝耀不是好鸟,不然他也不会逮着姓汤这只鸟使劲薅。
汤宝耀他有脑子赚这么多家产,做这么大的生意,会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吗?他也知道!
但姓汤的就是笃定宋琛需要他的银子,所以不会动他。
“郡主,小的到底犯了什么罪?惹得郡主上来就喊打喊杀?宋小将军,你要为小的主持这个公道啊,总不能仗着她是郡主,又是皇太孙妃,就能滥杀无辜吧,大临是法治之地……”
“凌英,把人先带下去。”
“不用带下去,就在这里说,我不信,这世上会有该死而又死不了的人!就算真的有,那是没遇上本郡主!”
这?
凌副将:我到底听谁的?
在宋琛眼里,祁念之前是多么恬淡的一个人,现在怎么会变得这般锋利?
不过,这样的祁念更讨人欢喜。
宋琛示意凌副将等等。
“为什么杀你?你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滥杀无辜,今天你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郡主随口就给草民安这么多罪名,这是污蔑!”
祁念懒得跟个人渣废话,她再问宋琛,“没了这个人渣,你的问题就真的无解吗?”
是啊,真的无解吗?
祁念是个有大局观的人,她知道姓汤的存在对军资的重要性,可她仍坚持要收拾汤宝耀,就说明有补救方法!
宋琛的聪明劲总算回来了。
“临安,你说,我听着。”
“好,我先问你,你没想过杀了他再把他的生意拿过来自己做吗?照样能贴补军资,而且只会多不会少。”
现在人家给得多,但也只是别人收入的一小部分,自己干,就算做得再不好,总不会连别人的三分之一利润都没有吧?
“要是一般的生意还行,他做的那些我这边没人熟悉。”
“什么生意?”
宋琛说,汤宝耀有一个马队,从大临往长辽国倒腾稀缺货物,交易完成后再从长辽收购大临需要的又紧缺货物。
紧缺的嘛。
比如大临的普通布匹产量高价格便宜,辽国毛皮产量高价格也不贵,但两种货物调过来,那价格就不一样了,低价收入,高价卖出,这样倒货想不赚钱都难。
再打比方,辽国还盛产各种宝石,大临的一匹布能换回一把宝石,宝石在大临可不便宜。
倒腾一趟就算用时三个月,一年也能走四趟,一趟几十辆马车的车队,那利润不是一般的丰厚。
除了往返大临和长辽国,凉国也有线路,往返凉国倒货物之外,在长辽收到的宝石太多,也可用来去凉国置换大临的稀缺货物……
总之,投机倒把被姓汤的玩得明明白白。
宋琛说他和他手上的人都不熟悉这样的生意,除了真没人熟悉之外,还有一点是危险,这种危险除了路途上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外,还要跨国境,他们的跨境相当于偷渡。
试想,如果能正常通商贸易,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利润。
“想不到还挺能赚钱啊,但是这个生意以后就是本郡主的了。”
祁念想做的生意,竟然已经有人在做了,那就拿过来,只不过她不是偷渡,而是光明正大的跨境贸易。
听了祁念的话,宋琛好像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小的库房里还有许多颜色很好的宝石,郡主要是喜欢,小的给您送来当弹珠玩,生意的事郡主还是不要开玩笑吧。”
“没事,杀了你,你库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不管他是什么人,必杀。
就算宋琛要保下姓汤的,祁念就算利用身份的优势,也要把这败类整去当花肥,
许是祁念眼里的寒意终于令得姓汤的意识到,她不是说说而已。
宋琛虽然要保姓汤的,但在宋琛让凌副将把人带下去,而祁念阻止,他就立即停下来的这一点看,宋琛已经落了下风,他不会为了保住一个人渣而跟祁念翻脸。
汤宝耀有点慌了,但还是强作镇定地问,“大临有律法,请问郡主,草民犯了哪一条?凡事要讲证据,总不能郡主看草民不顺眼就要打杀。”
“本郡主杀你不需要证据!不过,证据它还是来了。”
文琴和宋琛派去汤府救傅秋林的爹,已经回府,此时正往客厅走来。
不止救回傅爹一人,被带进来的还有四个少女和三个少年。
所有人都是一身的伤。
“这,这些跟草民没关,没关系。”从祁念说来了开始,汤宝耀知道他完了,狡辩都打哆嗦。
不说祁念,就是宋琛见到那么多被折磨成那样的人,也惊骇不已。
宋琛的内心再怎么为了军费考虑,可也说不出要保汤宝耀的命那种话了。
“小将军,人带来了。”
一群伤痕累累的人,哆哆嗦嗦的跪了一地。
宋琛指了指跪在前头的中年男人,“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傅渠偷偷看一下在场人的脸色就知道,这是为他主持公道了,好人,他闺女脱身了,也肯定遇上好人了。
而且宋琛来了黎城也有半年余,傅渠也是认得的。
“草民参见将军。”
“免了,你和汤宝耀什么仇怨,说说吧。”
傅渠跪在那里,详详细细地把如何被汤宝耀设计迫害的经过复述一遍,跟傅秋林告诉祁念的一样。
“是他赖账拿女儿抵债!小将军,不,不是他说的那样!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啊……”
说起抵债,要不是有人按着,傅渠已经扑上去把姓汤的给撕了。
“把他绑了,嘴也堵上。”
吵死,宋琛发话,当即有人卷了块破布塞住汤宝耀的嘴。
“请问将军,草民的小女秋林呢?”
“爹,爹!”
文琴从汤府一回来,就去把傅秋林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