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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最佳拍档“醒了?”
席照的声音从恒温培养箱旁传来。他正专注地调整着光谱分析仪,白大褂的下摆沾着几点荧光染料,像不小心蹭到的星河。
“你的情感识别器昨晚自动记录了数据,来看这个。”
林小雨凑过去,屏幕上两条纠缠的波形正在缓慢律动。不同于前日在会场的剧烈共振,此刻的曲线像呼吸般温柔起伏,在某个特定频率上反复交汇。
“这是...我们睡着时的数据?”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它怎么会自动启动?”
“我加了个小补丁。”席照的耳尖微红,“当检测到两个关联设备处于静止状态超过十分钟,就会进入低功耗监测模式。”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马上删除。”“不!很有趣。”
林小雨指尖划过屏幕上的交汇点,“你看这里,每次我的心率下降时,你的总会提前零点三秒做出反应。就像...预知一样。”
“这在量子力学里叫非局域性关联。”
席照调出更详细的参数,“就像两个纠缠的光子,无论相距多远,测量其中一个的状态,另一个会瞬间响应。”他转头看向她,晨光在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但我更愿意把它叫做心跳的预习。”
实验室的门被“砰”地推开,席燧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冲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份打印文件:“重大新闻!我们上《量子科学周刊》头版了!标题是——《当爱情成为可观测的量子态》,配图是你们俩在会场上牵手的照片,拍得还挺浪漫。”
林小雨接过报纸,标题下方的副标题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明德中学走出的科研情侣,用纠缠态重新定义心动'——他们怎么写得像八卦周刊?”
“因为主编的女儿是你的粉丝。”席燧冲咖啡的手顿了顿,“说起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办分享会?校长昨天打了三个电话,说要给你们立个'量子爱情里程碑'。”
“下周吧。”席照突然开口,“我已经申请了实验室的便携设备,正好可以带明德的学弟学妹做纠缠态观测实验。”
他看向林小雨,眼神里藏着期待,“如果你有空的话。”“当然有空!”
林小雨立刻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的识别器昨晚好像记录到奇怪的波动。凌晨三点十七分,有个尖锐的峰值。”
席照的动作僵了一下,默默关掉了自己的终端。席燧在一旁偷笑:“某人凌晨三点起来给培养箱换营养液,嘴里还念叨着'小雨的实验数据不能出错'。”
晨光漫过堆满试剂瓶的操作台,林小雨看着席照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那些复杂的量子理论,或许从来都只是为了解释这样简单的心动。
重回明德中学那天,校门口的香樟树又长高了不少。
林小雨站在“追光者实验室”的旧门牌前,指尖抚过门板上少年席照刻下的公式——E=mc²被改成了E=mo(爱)²。
“当年被教导主任罚抄了五十遍校规。”席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手里提着的便携量子仪正在发出轻微的嗡鸣,“他说我篡改物理常数,是对科学的亵渎。”
林小雨转身时撞进他怀里,量子仪的显示屏突然亮起,两条纠缠的光带在空气中交织成心形。周围参观的学生发出一阵欢呼,席燧举着相机狂拍:“完美!这张可以当实验室宣传照!”
实验课上,林小雨教学弟学妹们组装简易情感传感器,席照则在黑板上推导量子纠缠公式。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将白衬衫切割成明暗相间的条纹,像他正在讲解的波粒二象性。
“当两个粒子处于纠缠态,它们就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他拿起两个传感器分别递给前排的男孩女孩,“就像现在,请你们握住对方的手。”
传感器的屏幕上,原本杂乱的波形逐渐同步。林小雨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三年前的自己——也是在这个实验室,偷偷看着席照调试设备,手里攥着的传感器记录下无数个混乱的峰值。
“学姐,你当年也是这样追上学长的吗?”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小声问,手里的传感器正疯狂闪烁。
林小雨刚要回答,席照突然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工具:“她不需要追。”他的目光落在女生的传感器上,“你的设备校准有问题,我帮你调一下。”
午休时,两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分享便当。
席照打开餐盒的瞬间,林小雨的情感识别器突然投射出粉色的光雾——里面漂浮着无数个微型的席照卡通形象,正在举着试管跳舞。
“这是...?”席照惊讶地挑眉。“给你的设备也加了个小补丁。”林小雨咬着筷子笑,“当检测到特定生物特征时,就会启动这个程序。”
她指着其中一个举着“我喜欢你”牌子的小人,“这个是昨天熬夜编的。”
席燧突然出现在身后,嘴里叼着半块三明治:“校史馆馆长让你们去一趟,说要把你们的传感器当文物展出。
对了,席照,你妈刚才打电话,说要给你寄家乡的量子纠缠特产。”
“什么特产?”
林小雨好奇地问。“就是我妈自己腌的泡菜。”席照无奈地叹气,“她总说这是'让全家人的味蕾产生纠缠'的秘方。”
夕阳西下时,实验室的灯光逐一点亮。林小雨看着席照专注调试设备的侧脸,突然明白那些复杂的理论公式,终究是为了丈量人心的距离。
就像此刻,他们之间隔着三张实验台的距离,传感器的波形却早已不分彼此。
风暴中的观测台风过境那天,敦煌罕见地飘起了雨。
研究院的量子对撞机却在这时出了故障,席照和林小雨被困在地下实验室。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第17次校准失败。”
林小雨报出数据时,声音带着疲惫。她的额角贴着纱布,是刚才抢修设备时被掉落的零件砸到的。席照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传感器的屏幕在黑暗中亮起——两条波形都处于剧烈的混乱状态。
“别硬撑了。”他的声音很沉,“你的脑电波已经出现异常波动。”“可是对撞机的冷却系统...”“已经设置了自动保护程序。”
席照把她按在椅子上,从急救箱里拿出碘伏,“现在我要观测的,是这个伤员的恢复情况。”棉签碰到伤口时,林小雨下意识缩了一下。
席照的动作立刻放轻,指尖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应急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栖息着两只安静的蝶。“其实我小时候很怕黑。”
林小雨突然开口,看着墙壁上跳动的光影,“有次做实验遇到停电,躲在器材柜里哭了半小时。”
席照的动作顿了顿:“那天是不是穿着蓝色的连衣裙?扎着两个辫子?”林小雨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天我也在实验室。”席照的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躲在通风管道里,听你哭到打嗝。
本来想递给你块巧克力,结果太紧张,把整包都掉下去了。”
雨声渐大,敲打着实验室的玻璃窗。林小雨想起多年前那个同样潮湿的午后,器材柜外传来的窸窣声响,和掉落在脚边的巧克力包装——当时以为是老鼠,原来是少年笨拙的关心。“那时候就注意到我了?”
她轻声问,传感器的屏幕上,两条波形开始缓慢回升。“嗯。”
席照的声音很轻,“你对着故障的光谱仪说'别难过,我们再试一次'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生和量子力学一样有趣。”
应急灯突然闪烁了两下,彻底熄灭。黑暗中,林小雨感到席照的手摸索着找到她的,紧紧握住。
传感器在两人掌心发出微弱的光,像一颗缩小的星。“别怕。”
他的呼吸拂过耳畔,“根据量子隧穿效应,即使在完全封闭的空间,粒子也能找到穿越壁垒的路径。光明也是。”
不知过了多久,备用发电机终于启动。灯光亮起的瞬间,林小雨看到席照掌心的传感器上,两条波形完美重合,中间浮现出一行小字:观测结论——黑暗中的纠缠态,稳定性更高。
国家航天局的会议室里,全息投影正展示着最新的太空站建设计划。
席照作为量子通讯项目负责人,正在讲解超距传输技术,林小雨坐在旁听席,手里的传感器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
屏幕上,代表地球与空间站的两个光点突然剧烈闪烁,原本稳定的纠缠态曲线出现异常波动。席照的声音戛然而止,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航天局局长皱眉问道,“昨天的模拟还一切正常。”林小雨突然站起来:“是太阳风暴!”
她调出实时监测数据,“强烈的电磁辐射会干扰量子纠缠的稳定性,我们需要立刻调整相位补偿参数。”
席照看着她飞快敲击键盘的侧脸,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明德中学的实验室,也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危机时刻,女孩总能找到问题的关键。
“相位补偿完成!”
林小雨按下确认键的瞬间,席照同步启动了备用通讯频道。
屏幕上的两个光点重新稳定下来,纠缠态曲线恢复了优美的正弦波。会议室里爆发出掌声时,林小雨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席照递过来一瓶水,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传感器突然投射出两人三年前的照片。
在明德中学的实验室,穿着校服的他们正凑在一起看数据,阳光落在年轻的脸上。“这是...时间纠缠?”
林小雨惊讶地睁大眼睛,照片里的两个身影正在对现在的他们微笑。“我加了个时间轴参数。”
席照的声音带着笑意,“当我们的量子态达到完美同步时,就能观测到过去的关联节点。”
“就像现在,我们同时想起了那天的事。”
那天的阳光也是这样明亮,林小雨在调试传感器时不小心打翻了试剂瓶,席照伸手去扶,结果两人一起摔在实验台上。
会议结束后,局长拍着席照的肩膀说:“早就听说你们是科研界的最佳拍档,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下个月的空间站任务,看来非你们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