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的长发散着，遮住半张脸，但却掩饰不住醉酒后的风情。
她腿上无力，只能靠着花姐。
迷离的目光扫过众人，在对上冷曜辰视线的那一刻，她清醒了几分。
胃部的灼烧感更强烈，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烧成灰了。
被灌进一杯辣椒水之后，她疼得在地上打滚，花姐只是让人喂她吃了几粒止痛药，任由她昏睡过去。
醒来后就是晚上，她一天没吃东西，就被安排进包厢里陪客人。
包厢里二三十号人全都噤了声，在安琪身上打量，好奇这个女人什么来路。
冷少难道一直是在等她？
这时，一声极为肯定的回答从冷曜辰的位置传来。
“不换。”
冷曜辰也是才反应过来，Lisa大概是安琪的艺名。
花姐的笑容变僵硬，但经验丰富的她很快有所行动。
她把安琪推向冷曜辰身边，原本站在那里的两个女孩，被她一只手扒拉开。
“在这杵着干什么？眼瞎呀？”她的火气自然只敢对自己人撒。
两个女孩不情不愿地移开，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凭什么呀？她一个刚来的，又不会打扮，还比她们大好几岁，怎么就比她们强了？
两人互相递了个眼色，各自回到座位上。
冷曜辰身边有了女人，其他人终于松了口气，场子很快就热闹起来。
做东的张总自然希望冷曜辰开心，就不断怂恿安琪向冷曜辰敬酒，还嫌她不够专业，要求她多说好听的话。
“冷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这样，你每敬一杯，我多付你500块小费，也不算难为你吧？”
因为是冷曜辰看上的女人，张总也得敬着，纵然心里有不满，可就得憋着。
安琪胃如火燎，只是坐着，后背的冷汗都已经湿了衣服。
可没人注意到，更没人在意。
她和这里的女孩一样，是工具，是摆设，是玩物，只不过因为得了冷曜辰的青睐，她被人高看一眼。
说白了，没有冷曜辰，她什么都不是，客人想怎样就得怎样。
她的反抗只会换来更过分的惩罚，就像那杯辣椒水，就像她刚才在隔壁包厢的遭遇。
“说话啊？”张总的不满快要压不住了。
安琪是真被折磨怕了，当她被关在漆黑的小房间时，她吓得浑身颤抖，回忆起在狱中被人塞进床底用棍子捅的恐惧。
“好，谢谢老板。”她麻木地微笑，声音细微。
“这就对了！”张总如释重负，心中大石终于放下。
“那要是冷少不喝呢？”安琪问。
“你喝你的，按杯算。如果冷少喝了，我每杯给你双倍！”张总发狠了。
安琪抿了抿唇，小声问：“能给现金吗？”
张总当即明白，她这是想要自己拿着，不走场子的账。按说小费本来就是私人的，但公司依然规定要抽成，理由是客人是公司的资源。所以姑娘们都会请客人给现金，私自留下，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
“现金嘛，只能给400咯。”张总趁火打劫。
“好。”安琪同意了。毕竟这比和鼎皇五五分成要合算。
她想到冷曜辰用星星和薛楚威胁自己的话，只能选择暂时认命，把逃跑的心思暂时藏起。
在这里赚钱真得很快，虽然不轻松，可豁出命去，就有得赚。不然，怎么会吸引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孩，放着大好时光不去珍惜，反而主动投身进来？
尽管张总和安琪讨价还价的声音很小，但冷曜辰还是一字不差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安琪已经给他倒好酒，自己也斟满了。
“冷少英俊倜傥，在这里一坐，就让鼎皇蓬荜生辉呢。这一杯薄酒，不成敬意，我不自量力，祝冷氏蒸蒸日上，”她唇角弯起，笑容挂在脸上，可眼睛却冰冷空洞，“也祝冷少所得皆所愿，所行皆无憾。”
前面的话说得都很漂亮，只是这最后一句，让听得懂的人心里打起鼓。
所行皆无憾，是在讽刺他别做亏心事么？
冷曜辰看她一饮而尽的姿态，微微蹙眉。
卫青感觉到两人间气场不对，暗自捏着汗，生怕搞砸了。
所有人都凝神屏气关注着这边的局势，期待冷曜辰能把这酒喝下去。
一旦喝了，这酒局就能热起来，若是不喝，那尴尬还得继续，搞不好就到此为止了。
但坐在旁边的姑娘们可不想让冷曜辰卖安琪这个面子。
之前想接近冷曜辰不成的两个女孩，故意聊起天岔开话题。
她们的位置离冷曜辰不远，音量刚刚够让对方听到。
“听说陈老板最讲究酒器了，Lisa你伺候陈老板喝了几杯呀？”
“那是什么呀？”两人一唱一和。
“就是用……这儿喂啊，够大的就能夹住杯子。”女孩自豪地秀了秀身材。
她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冷曜辰膈应安琪，可她似乎忘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争风吃醋的女人就这点最可笑，贬低拉踩别人的时候，忘了照照镜子。
安琪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视线掠过冷曜辰面前动都没动的那杯，笑意盈盈地对女孩说：“我才疏学浅，不如你施展一下才艺吧，或许冷少喜欢。”
以她对冷曜辰的了解，这种投怀送抱不自量力的举动，无异于送死。她乐得看对方自掘坟墓，因为这两个女孩，就是昨晚灌她辣椒水的。
而宾客们乐得看热闹，这会儿也跟着起哄，怂恿女孩儿赶紧把绝活亮出来。
女孩以为计谋得逞，得意地将酒杯斟满，然后塞进胸口，轻轻挪动脚步，走到冷曜辰身边。
“冷少，我叫安娜，久仰您的大名。”
她姿色底子不错，算是漂亮会打扮的姑娘。
“也姓安？”冷曜辰不紧不慢地问。
“嗯，是呢！”她本想说这是艺名，但听起来对方似乎对这个姓氏很有好感，就干脆承认了，“冷少也认识姓安的朋友吗？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卫青听得倒抽一口气，差点坐不住。
这姑娘太年轻，不知深浅。
五年时光，曾经的安大小姐就像一阵风，来时曾掠过所有人身边，惊艳了时光，但她走后，却没留下任何痕迹。五年后的她脱胎换骨，许多人只是记得她有绝代风华，但早就模糊了昔日红颜。
就算她如今站在面前，也是认不出的。
聊到“姓安”的话题，冷曜辰颇带玩味的口吻重复了一句：“姓安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