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穆森颇感意外地叫出楚淮安的英文名。
楚淮安不咸不淡地说:“我还以为你瞎了。”
言外之意明显得很,我这么大个人你都看不见?你恐怕是真瞎了。
安琪没忍住,捂着嘴偷笑。
她一直以为楚淮安是个温和谦让的人,没想到也会开玩笑。
不过,她也猜测,楚淮安和穆森一定是很熟悉的朋友,否则这样说话,就算是玩笑,也会惹恼对方。
果然,穆森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和安小姐比起来,我当然视你不存在咯。”
楚淮安这才没和他计较,浅声回敬他:“可惜,同桌的是我。”
穆森翻了个白眼,让同行众人先去落座,自己留下来。
他热情地问安琪,“安小姐,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们俩为什么这么熟?”
安琪其实并不感兴趣,但看对方期待的眼神和语气,又不好意思直说。
还不等她找到合适的措辞,楚淮安一盆凉水泼了过来。
“安小姐可能并不好奇。”
穆森嫌弃地看他一眼,转头对安琪笑道:“我和威廉是哥大的校友,他低我一级,是金融系的,而我呢是导演系奇才,因为一次校庆活动,我们相识了。”
“哦,原来是这样。”安琪假装很感兴趣。
两男一女坐在餐桌前,有说有笑地聊着,可是让不远处的冷曜辰火冒三丈。
一个楚淮安不够,又来一个油腔滑调的穆森,他可真是小看了安琪招惹男人的本事!
想到之前楚淮安和安琪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又想到拍卖会上穆森和安琪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甚至和他竞拍玉镯,冷曜辰已经无法泰然处之。
目光落在安琪手腕上的玉镯,那可是冷羿对她的一片心意。
她放着儿子不管不问,倒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打得火热,这算什么?
安琪丝毫没有感觉到后背正被一双火辣的眼睛盯着,而是认真听穆森和楚淮安叙旧。
穆森好奇楚淮安回国的原因,楚淮安只说回来探望亲友。
“安小姐,你怎么认识威廉的?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穆森坏笑,补充一句,“独爱男色。”
“……”安琪心里嘀咕,莫非你们两个的关系并不单纯?
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笑笑,敷衍道:“是么?我和楚先生……”
正要说认识的经过,楚淮安却忽然打断她。
“我和安小姐正在交往。”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看安琪的眼神却是温柔如春风。
穆森半天没吭声,良久后才看着安琪问:“他在跟我开玩笑?”
安琪想到两人之前的协议,马上微笑回答:“不是玩笑,是真的,我们也是刚刚开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耸了下肩,笑容有一点点俏皮和羞怯。
“天呢,我……太难过了。”穆森扶额。
他话音未落,忽然间一片阴影覆下来,不偏不倚落在安琪身上。
安琪猛地抬头,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抓住胳膊拉起来。
楚淮安比她更快地站起,一步跨过去,握住冷曜辰抓着安琪的手腕。
“冷先生未免太不礼貌了些。”楚淮安手上用力,语气沉稳有力。
冷曜辰与他比起来,少了些老练成熟,多了丝狂妄霸气,锋芒更盛。
“这是我和她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冷曜辰暗暗发力,抵抗楚淮安的力道。
“外人?”楚淮安拧眉,“依我看,你才是外人。冷先生最好马上松手,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
“你以为你是谁?”冷曜辰冷声问。
这边的动静引起就餐宾客们侧目,人们看了一会儿就开始议论纷纷。
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其中一个还是冷氏少主,这消息可是劲爆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
楚淮安说着,捏住冷曜辰的手指发力,若不是冷曜辰早一步卸力,恐怕手腕要被掰折。
两人的身手可以说是旗鼓相当,但冷曜辰松开了安琪,感觉便是他输了。
“你的未婚妻,呵。”冷曜辰不屑一顾,狭长凤眸扫过安琪的脸。
安琪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再没了从前怕他躲他的模样。
这副样子落在冷曜辰眸底,就更让他不爽了。
这不明摆着仗着有别的男人撑腰,胆子变大了么?放在从前,这女人敢这样看他?
“曜辰,我知道你是想提醒楚先生不要被骗,可这种事我们不好说的。”匆匆跑过来的白雪拉住冷曜辰的胳膊,视线在楚淮安和安琪身上流连,“安琪毕竟已经是你的前妻,她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得好。”
冷曜辰微微蹙眉,“你认识?”
“不,不啊。”白雪矢口否认,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因为太过着急,说了“楚先生”。
冷曜辰在这种情形下,还能听出她的破绽,她吓出一身冷汗。
她和冷御东背着冷曜辰与楚淮安合作,当然不能在这种时候露出马脚!
她忙找到借口,“我,我是刚才听到的。”
趁还没有人戳破她,她立刻话锋一转,“哪怕安琪坐过牢也好,怀过孕流过产也好,总也值得被人爱。有人不嫌弃,那是她的福分,你不应该这样的。”
她这话说得极其艺术,一边让安琪难堪,一边又好像是在为安琪好,让人没法反驳。
可冷曜辰听了也没觉得高兴,火气反而更大。
是啊,这个女人有无数不光彩的过去,却依然有男人上赶着要娶她!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安琪,忽然笑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她的笑容明媚,但又锋利,像是寒霜刮过白雪的脸。
“白小姐,你对我的经历还真是了如指掌,看来你对我很关心呢。”安琪说着,挽起了楚淮安的胳膊,笑得一脸幸福,“楚先生对我很好,的确是我的福分,你说得很对,我值得被爱。就好像白小姐你,虽然手不能再弹奏高难度的乐曲,事业一落千丈,也一样有冷先生做你的后盾。”
“你!”白雪恨得咬牙,可又不能让冷曜辰看到她暴戾的那面,只能忍着。
安琪戳到她的痛处,但她不敢怒也不敢言。
她曾经因为无法成为一名世界顶级钢琴家而患上抑郁症,这是她最在意的事。
安琪继续微笑,“其实你的手就算还完好,你在同龄人里也一样不是最优秀的,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为此难过。还记得你参加过的三次有钢琴界诺贝尔奖之称的世界级大赛吗?无论你再怎么努力,你每一次都是第二名,你永远都会输给一个戴面具的女孩,她叫安吉拉。”
“你怎么会知道?!”白雪脸色大变,情绪也变得激动。
那个戴面具的女孩,是她的噩梦,她永远无法超越,永远!
她有一头金色长发,每次都是戴着面具参赛,从不露真容,但从举止气质能看出是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