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眨眨眼睛，“什么什么？”
“你叫我什么？”冷曜辰感觉心跳加快了。
薛学长？怎么回事？
“学长啊。”安琪被问得莫名其妙。
冷曜辰追问，“刚刚，你叫我什么？什么学长？”
安琪不解他为什么这样紧张，但还是回答道：“薛学长呀，你不是姓薛吗？”
“我叫什么？”冷曜辰有些沉不住气了，紧紧盯着安琪，很有压迫感。
安琪害怕，身体向椅背靠，缩了缩肩膀，小声问：“我，我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我说错话了？”
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是个病人，她没有看起来那么正常。
她的病，不在身体的器官上，而是在脑子里。
冷曜辰见她畏缩胆小的模样，才发觉自己吓到她了。
“对不起，我不该……”他竟然向安琪道歉。
安琪从来没有听过冷曜辰说“对不起”，可现在的她，却不会去在乎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不，是我的错。”安琪更加内疚了。
内疚会让她不安，不安就会牵动情绪变化，会影响病情。
冷曜辰懊悔不已，主动承认，“你没记错，是我错了。”
他笑着说，表情看上去很温和，一点没了先前的气势。
被精神疾病控制的安琪思维简单，情商和孩童没什么两样，还更加胆小怯懦。
她一看到冷曜辰的笑，就没那么紧张了，很快就忘记刚才的恐惧。
“是吗？”她好奇的眼神落在男人英俊的脸庞，“学长怎么会记错呢？”
“我改过名字，所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冷曜辰回答地滴水不漏，“你说的薛姓，是我以前的名字。”
“啊，原来是这样。”安琪轻信了他。
“那你记得我以前的名字吗？”冷曜辰淡淡地问，却没有看安琪，而是低眉喝了口汤。
安琪轻轻点头，带点不自信，“是薛楚吗？印象里，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和学长你一样温暖。”
当啷一声，冷曜辰手里的汤勺落进碗里，溅起几滴汤汁，弄脏他纯白的T恤。
但他一动没动，沉默地坐着，低垂着头，安琪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过，安琪也没再感觉到那股迫人的气势，所以并不害怕。
她好奇地问：“那学长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我去换件衣服。”冷曜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离开了餐厅。
是不是我又说错什么了？安琪无奈地想。
冷曜辰回到楼上，走进主卧室，把脏衣服脱掉，找了另一件T恤换上。
他的表情始终冷硬，眸光凛冽如寒冬腊月刺骨的风。
他没有办法去和一个死人争，更何况，他并不讨厌薛楚，甚至，甚至还有些同性间的欣赏。
他也不能对安琪发火，因为安琪是个病人，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破碎的记忆使然。
他以为安琪对他的信任和依恋，是源于安琪对他的爱，源于他们的曾经。
可现在，他成了一个替代品，薛楚的替身。
在他看来，安琪把他当成了薛楚，所以才会对他毫不设防。
越想越觉得荒唐，他竟然，成了别人！
他之前为了安琪和薛楚针锋相对却不自知，现在薛楚不在了，他居然还是活在薛楚的影子里。
向来高傲不可一世的冷曜辰，一败涂地。
他一拳砸在镜子上，防爆镜面四分五裂碎成蛛网状，里面的男人也变得支离破碎。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坚持的，一直想要得到的，是有意义的吗？
冷曜辰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怀疑。
他整理好情绪，走向房门，开门的刹那，看到站在外面的安琪。
安琪显然正准备敲门，却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仰头看着他。
冷曜辰一见到她，“替身”两个字就控制不住地在大脑回旋。
他控制内心冲动，不想再伤害安琪，哪怕她把他当成是别的男人。
这要是放在从前，他绝对不会饶了她。
可现在，他不敢了。
他怕一不小心，就永远失去了她，他赌不起了。
“那个……”安琪欲言又止，可眼神却出卖了她关心眼前男人的事实。
冷曜辰冷凝的眸子恢复了热度，带着微暖的光。
“怎么上来了？想见我？”他的确是情绪管理大师，简直收放自如。
安琪一下子害羞，低下头小声答：“不是，我以为你生气了。”
“所以，是在担心我？”冷曜辰低声问。
他这样说话的时候，很有男性魅力，仿佛故意在放电。
安琪倒是诚实，大方承认了，“嗯。”
冷曜辰忽然将她拥进怀里，薄唇轻轻吻在她的发丝。
管她把他当做是谁，反正现在的她，眼睛里映出的都是他的影子！
这时，安琪又问一遍：“那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不知为什么，冷曜辰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或许潜意识里，他在害怕。
“老公。”他浅浅地答。
安琪没听懂，“嗯？”
“你该叫我老公，不能总叫学长。”冷曜辰帮她分析似的，口吻颇像传道受业的教授。
“……”安琪皱起眉头，又无可反驳。
既然是夫妻，那么好像也是应该的。
“那，那我能看看结婚证吗？”
冷曜辰闻言，不由自主地笑了。
这小丫头，警惕性倒是很强。
安琪心里打鼓，“怎么了？这个要求很可笑吗？”
“不会，你进来。”冷曜辰侧身，拉住安琪的手，将她带入房间。
整间卧室的布置映入安琪眼帘，一如她刚走出玄关后的震撼和喜欢。
放眼看去，宽大的床上，床品整洁如新，还摆着两个萌萌的的玩偶，市面难见的设计别具一格。
而在床头，挂着一张放大的婚纱照，简约的纯色背景将画面中俊美的眷侣突显，格外有质感。
穿着婚纱的新娘骄傲地微抬下颌，容颜清丽却不失骄傲，挽住新郎的臂弯。
而一身灰色正装的新郎目光如炬，君王般看向镜头，一双锐利的眸子仿佛可以直接洞穿人的灵魂。
安琪盯着照片，照片里的两个人好像也在看着她。
不得不说，这照片照得棒极了，不愧是安琪亲自找的摄影师，将两人的个性全部完美地呈现在一幅画面里。
君王般的男人，优秀骄傲的女孩，定格了爱情最美的样子。
“那是，我吗？”安琪不自信地问，便向照照镜子。
回眸时，却看到那碎裂的镜面。
她吃惊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冷曜辰从容道：“爆了，很快就会换新的。”之后他看向照片，沉声道：“这就是你，从前的你。”
安琪当然不知道，这照片，包括接下来她看到的结婚证，都是冷曜辰提前准备好的。
在种种证据下，她对两人的婚姻事实，深信不疑。
“现在可以了吗？”冷曜辰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