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撞上冷曜辰的眼神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曜辰,我是担心你。”
她的视线落在安琪的嘴巴,冷曜辰的手指还在她的齿间,没有一丝松动。
为什么?为什么冷曜辰不把手拿出来?为什么任由她发泄?为什么不把她绑起来!
可惜冷曜辰不为所动,反而对白雪凶道:“出去。”
白雪委屈地红了眼,仍然坚持站在原地,“曜辰……”
“我让你出去!”
冷曜辰似乎感觉不到手指的疼,声线冰冷宛若来自深渊。
然而他话音未落,安琪却松了口。
她的反应比之前慢了许多,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问,“你说什么?你说清楚。”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白雪走去,双手微微握着拳,眼睛里全都是紧张的情绪。
仿佛随时随地,支撑她信念的那根弦就会崩断。
因为创伤后遗症,她对当时的记忆断断续续,都是支离破碎的片段,根本无法完整还原。
而她醒来后,冷曜辰也不告诉她星星的去向和下落,她就更混乱。
白雪被安琪失魂的样子吓到,不自觉后退,直到碰到身后的墙面。
她紧张到喉咙干涩,但还要硬撑,“你要干什么?是你自己没有照顾……”
“滚出去!”
冷曜辰怒喝一声,抓住白雪的胳膊就将她拽出门外!
白雪一下撞在走廊的墙壁,整个人都懵了。
冷曜辰竟然对她吼?竟然赶她走?还要她,滚?
一直在外面的南征和乔泗恒对视一眼,怕事态扩大,赶紧走到白雪身边,劝她先回去休息。
白雪哭哭啼啼,“南哥,乔哥,曜辰他熬了这么久,我是担心他才……”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走吧,我们会劝他。”南征只想快点把人弄走。
这个白雪,他不是很喜欢,但既然是冷曜辰的人,他不能得罪。
白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转头的瞬间,期期艾艾的表情立刻变成满脸阴郁之色。
她没想到,一个疯了的安琪,竟然让冷曜辰变得如此紧张!
早知道,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把她杀了!
那群没用的东西!
她恨,恨到咬牙切齿。
走出医院,她驾车直奔水岸香榭,一家十分隐秘的高端会所。
进入约定的包间,她摘下帽子和墨镜,已经有人在焚香煮茶。
“这么快就过来了?人怎么样?”
坐在茶案前的冷御东气定神闲地沏着茶。
白雪气鼓鼓地坐到他对面,“你不是说过会保证万无一失吗?你到底行不行?!”
冷御东闻言,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极为阴鸷。
“我行不行?白小姐要试试?”
白雪眼神一瞟,难为情地别过脸,“你胡说什么。”
冷御东将茶盏递到她面前,语态从容温雅,蛊惑道:“四弟他太不识趣,守着白小姐这样的佳人才女,居然一心扑在一个坐过牢的疯女人身上,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可我就不同了,我最惜才了,白小姐聪明伶俐,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白雪被对方一番夸赞冲昏了头,带一点娇嗔地责问道:“什么刚刚开始?你办事不利,我才不要再和你合作!”
“白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了我们之前的交易条件吗?”冷御东运筹帷幄,不疾不徐地提醒:“我的五百万已经到你账上,你拿出三百万还债,现在最多只能还我二百万,剩下的怎么办?你拿什么还啊?要我去找四弟要吗?”
“你!”白雪被抓住把柄,顿时老实了。
冷御东见她生气,又慢条斯理地安慰她:“开个玩笑而已,只要白小姐遵守约定,我是肯定不会毁约的。”
“你的五百万只是买我一个情报,我已经把那女孩的DNA验证结果告诉你了,我们两不相欠!反而是你,承诺帮我处理掉她们母女二人,却言而无信!”白雪秀眉蹙起,据理力争。
冷御东不再有刚才的好脾气,抬眸间,寒光毕现。
“一个消息五百万,我还要花钱找人为你卖命。是你天真还是我傻?你就不怕我在曜辰面前告发你?到时候他会怎么处置你呢?嗯?”
白雪难以置信看着面前文质彬彬的男人,忽然觉得这张人皮面具下,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也只有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懂吗?”
冷御东循循善诱地,用折扇轻挑白雪下颌,将她那张明艳的脸蛋儿抬起来。
“这么漂亮的女人,肯为他死心塌地,他怎么就不知道感动呢?啧。”
冷御东拿准白雪的软肋,不停地刺激她,偏偏还用着“可惜了”的口吻,达到说服白雪的最佳效果。
白雪又伤心又难过,忍不住地想,为什么连别人都看得出来,都在为她不值和惋惜,可冷曜辰却无动于衷?
她更恨安琪,恨她五年后再次夺走了冷曜辰。
她也怨冷曜辰是非不分,怎么就看不到她的一腔爱意和死心塌地?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白雪的眼神不再闪烁。
冷御东浅笑,“自然。你要曜辰,要做冷家的四少夫人,没错吧?”
听到“四少夫人”这个称呼,白雪眸光跃动,像粼粼的波纹。
“我不仅要做四少夫人,我还要有自己的事业。”
白雪不想做花瓶,更希望能让冷曜辰看到她的能力。
当初她拍下那枚粉钻,没有用冷曜辰的钱,想树立自己独立女性的形象,可惜却还不上拍卖花掉的钱,被冷御东找上门来,落尽人家布置好的陷阱里。
“啪啪……”
冷御东为她的说辞鼓掌,不遗余力地抬高她,“曜辰有幸遇到白小姐,真是他的福气!”
说话间,他拿出一张支票,写下一串数字。
“这两百万是我的一点心意,白小姐要做事业,定然需要不少启动资金,可不要和我客气。”
“好,那我提前谢过二少了。”白雪果真不客气,伸手接过支票,放进包里。
冷御东勾唇,眼底讳莫如深,“叫二哥也无妨,总归要是一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