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御东看出楚淮安兴致不浓,顿感棘手。
他想要搞垮冷曜辰,拿到对方手里的股份,在冷家独大,就必须找到强有力的外援。
国内有实力的人他不放心,只能从有海外背景的资本大鳄里找,于是便有人将楚淮安介绍给他。
介绍人事先有做过背书,告诉他此人极精明,而且特别挑剔。
冷御东原本很自信可以打动楚淮安和自己合作,然而现在看来,是他太过自负了。
“那您想要……什么呢?”
冷御东保持风度,客气地问:“我承诺事成后给您的两块地,可都是绝佳地段,稳赚不赔。”
楚淮安左右歪了歪脖颈,技师手上的力道加重,在他肩上按压。
他气息不乱,看向白雪,“我要白小姐,坐稳冷氏四少夫人的位置,办得到吗?”
冷御东和白雪闻言,不禁在心里嘀咕,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刚才那番话,不是在怀疑白雪能否成功嫁给冷曜辰,而是怕她保不住冷曜辰夫人的名分?
白雪因为误解楚淮安而感到难为情,于是主动回答:“楚先生放心,曜辰很爱我。”
“爱?还不够。”楚淮安缓缓道。
白雪眉心一紧,脸上露出疑问。
楚淮安双眸轻阖:“一个男人要给一个女人‘妻子’的名分,爱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白雪好奇地问。
“冷先生觉得呢?”楚淮安卖关子,故意问冷御东。
冷御东浅笑,十分笃定地答:“当然门第最重要。”
白雪听闻,眸色沉了沉。
她父亲都已经去世了,哪里来的门第?冷御东这不是在故意讽刺她吗?
但冷御东只是就事论事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去对号入座。
楚淮安听了他的答案,无声地笑了笑,而后说:“我私以为,女人的价值才是最重要的。这价值,可以是美貌,可以是才华,也可以是出身,总之是能赋予她价值又能为她丈夫所用的。”
这番言论好像把婚姻当成了一场交易,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
白雪再次对号入座,马上就发觉自己对于冷曜辰而言,并无楚淮安所说的那些价值。
所以,楚淮安才会怀疑自己坐不稳冷曜辰妻子的位置吗?
她不服。
“楚先生,如果照你这么说,世界上就没有因爱而生的婚姻了吗?”
“当然有,”楚淮安笃定地答,“但那绝对不是豪门子弟的婚姻。对么?冷先生。你对一个女人的爱能维持多久?”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着冷御东。
“呵呵,楚先生真会说笑。”冷御东不想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我为什么信不过白小姐,你懂了吗?”楚淮安又绕回到最开始的话题。
“楚先生是觉得我没有能绑住曜辰的价值吗?”白雪感觉受到了挑衅。
楚淮安浅声答她:“难道不是么?我要和你们合作,风险可是极大的。不能仅凭情和爱,就把一大笔钱交出来。我投资的确随意,但不代表我钱多人傻。”
白雪被这么一激,实话一下就说出来。
“我和曜辰之间不仅是恋人的关系,而且情同兄妹,我父亲救过他妹妹的性命,他承诺会一辈子照顾我,这下你放心了吧?”
冷御东也是第一次听白雪说出旧情,嘴角掩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而楚淮安不惊讶也不好奇,他带一点玩味的语气问:“如果是这样,那四少倒是个重情义的人。那么,白小姐为什么还要和冷先生合作,一起来对付你的心爱之人呢?”
这些问题都太过犀利,白雪完全没料到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到这里。
冷御东在旁边听得皱眉,感觉才见第一面,就被探了老底。
可没办法,既然聊到这里,想要继续合作,就不能回避。
“我并不是在对付曜辰,而是想让他轻松一点。他现在太累了,如果我能帮他分担一些,那他就能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被冷氏所累。”白雪之所以和冷御东合作,一是因为欠了对方的钱,二来也的确有她所说的原因。
“原来如此,真是感人。”楚淮安虽然这样说,可表情语气都没有一丝丝感动的成分。
“那么,楚先生的合作意向?”冷曜辰趁机问。
“改日我秘书会和你再约时间,你们准备好详细的合作方案。”
楚淮安正好做完了按摩,谈话也就此结束。
等到冷御东和白雪离开房间,按摩的技师也褪去了外袍。
他穿一身灰色休闲装,干练英俊,气质一下变了。
“楚总,真要和他们合作吗?”
楚淮安活动了一下筋骨,“为什么不呢?他们急于求成,是最好的猎物。”
“听说冷曜辰不是好对付的人,您要和他为敌?”
“是敌是友,现在还说不清。文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楚淮安看着自己的亲信韩文君,笑得轻松自然,仿佛在和朋友说话。
“您初来乍到,我是担心……”韩文君微微垂着头。
楚淮安看一眼腕表,没等他说完,便起身。
“全世界的商战都是一样,利字当头,人性就会暴露无遗。合作的事你去办,我明天一早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楚总。”
第二天一早,楚淮安就准时等在和安琪约定的地点。
深秋的清晨冷风簌簌,安琪站在巷子口,戴着帽子裹着大衣,身形更加单薄。
楚淮安燃了一支烟,远远地看着她,眸光有些朦胧。
天色仍旧是黑的,只有巷子口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照出安琪清冷瘦削的身影。
安琪不时看一眼手机的时间,已经越来越接近六点。
忽然,一阵马达的轻鸣声由远及近,骑着摩托车的身影出现在巷子的另一端。
安琪还没等反应过来,黑色轻型摩托车就已经冲到身边,对着她就是一刀!
那刀刃极其锋利,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似一道寒冰划过。
安琪冒着被刺伤的危险,一把抓住对方胳膊,连车带人拽倒在地。
与此同时,楚淮安也已赶到,及时护住安琪免于受伤,但自己的胳膊却捱了一刀。
他没有在意,而是先将骑手制服,利落有力地扯下对方头盔。
“什么人!谁安排你来的!”
说话间,楚淮安狠狠锁住对方咽喉,给他一次濒临死亡的感受。
被松开后,骑手大口喘着气,翻了白的眼珠子渐渐恢复生机。
“咳咳,咳,大佬饶命,我就是个卖命的,是我老大让我来的。说是个大妈,没什么挑战性,让我把人做了就跑。哎哟!”
楚淮安加重手上的力道,差点将人胳膊掰断。
“你老大在哪?”他冷声问。
“他可是屿州天桥的扛把子,你惹不起……啊!惹得起惹得起!我带你去见他,去去去……”骑手疼得五官扭曲,说话的气息都变了。
楚淮安看向安琪,“你先回家,等我消息。”
“我和你一起……”因为灯光的原因,安琪还没看到楚淮安受伤。
但楚淮安怎么说都是为了她而来,她怎么能自己离开?
“如果你去,我会被拖累。”楚淮安直言道。
安琪只好答应他的要求。
回到家后,安琪魂不守舍地一直等着,终于在四个小时后,等到了楚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