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便是鸡心关了,这是攻入麟都的第一道防线,号称雄关所据,一夫万军。过了鸡心关离雯江便只有不过百里,只要拿下此关……”
蔺琦墨在罄冉耳边低低说着,眼中深邃辽远望着夜色下的险峰,他的语气悠远而深沉,让人听不出情绪来。
但是罄冉却知道,他此刻心里定是苍凉而无奈的,伸手握住他压在剑柄上的手,对上他望来的目光,罄冉微徵而笑。
蔺琦墨松开握剑的手,反握住她,亦回以欣慰的笑容,示意自已没事,继而他转开目光再次看向关隘。
鸡心关罄冉是专门研究过的,它于西面的白云关、东南面的龙口关,形成了一条天然的绝壁屏障,将整个绵延的歧山山脉团团困住,成了腆国都城琉城的最大保护伞,又有雯江阻挡,故而琉城可谓是得天独厚,兵家必争的顶都之所。
也有人说,琉城天险,三面环山,一衣带水,沃野千里,得之可雅踞一方,继而圄谋天下。
可是如何?
自麟国建国,三十八年,虽国号未改,却先后易主三次,琉城更是两次惨遭战火,血流千里,一度重建。如今青国再度压境,却不知对那座饱经腥风血雨的都城会不会又是一场灾难。
攻到这里,其实麟国灭亡已是早晚的事,怕是凤瑛也没想到这场大战会如此顺利。
其实早在蔺琦墨决定领兵攻麟的那一刻麟国已经输了。想蔺琦墨对腾国朝政、军情、地势的了解,以及他在赫国的威望和势力,他的刷戈意味着什么,怕是连不懂形势朝政的寻常百姓都能休悟甚深。
故而自青国出兵,廨国朝野上下对蔺琦墨虽是谩骂一片,个个义愤填膺,可结果呢?那些害据一方的诸侯在麟帝征兵御敌时,依旧是各顾各的,生怕天子会借此将兵权独揽。
表面上同仇敌忾,实则各自为谋,目光短浅,相互掣射。西峰军这一路对抗的是童珉怀统帅的麟国主力,这才打了几场硬仗,而陆悦峰、关云山的东西路军一路南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实质性的抵抗。
也许在那些诸侯的心中,对青国投诚,待战争结束,他们也算的上是青国的功臣,也许凤瑛不会收回他们的封地和兵权。
但若是依磷武帝之意,那便是为武帝守护江山,留自已的血给别人做嫁衣,倒时即便国土保住了,他们也逃不过武帝的屠刀,因为这些年双方明争暗斗已经太多次了。
他们不想最后落得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不管如何,对青国投诚最不济也丢不了命。
“帅爷,马诚回来了!”
一声唤打断了罄冉的思索,回头去看,正见马诚带着三五个人自山岭上飞蹿过来。
蔺琦墨起身迎上,罄冉也忙几步跟紧。
“怎么样?”
马诚抹了一把汗接过小兵递上的水囊灌了两口,这才回道:“我和高扬潜上后峰看过了,后寨只有两队把守,很是松懈。看样子似是万国候的人,从这处潜上去应该半刻钟就能拿下。只是…西面那个箭楼帅爷可还记得?”
蔺琦墨见他蹙眉,知道是遇到了些麻烦,微微一思,问道:“可是悦德三年和交州军交战时椎毁的那个箭楼?珉怀将它重修了?”
马诚点头,又道:“帅爷料事如神,正是如此。我观察过了,箭楼里面布了不少兵,若我们从这里攻上去,一旦被发现,大队可都成了现成的活靶子。那箭楼的威力帅爷最清楚不过了,看来童大哥还是不放心这后寨,有所防备哪。”
“得想法子把箭楼挨掉了才行。帅爷,让我和宋青带几个兄弟去吧,此事不宜人多。”方威上前一步请命。
“楠那箭楼我最熟悉,当初便是我带人建起它的。再者我有秘密武器,你们在此待命。”蔺琦墨沉吟一下开口道。
众人似是欲反驳,蔺琦墨却再未给他们机会,沉肃地看向宁三哥,吩咐道:“等我信号,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后营兵马,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应命。
片刻便有兵勇将准备好的黑色夜行衣拿了过来,罄冉自动上前,利落得帮蔺琦墨将身上铠甲脱掉,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蔺琦墨自是察觉出她的默然,待她将甲衣递给方威,接过那身夜行衣给他穿上,蔺琦墨终是暗叹一声,一把握住了罄冉的手腕,定睛望着她,却对身旁方威吩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