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虽是面有担忧,眸含不满,却都闭上了嘴。
罄冉这才看向薄公公,笑了下低头抬手,扬声道:“草民云罄冉领旨谢恩。”
接了旨,罄冉起身:“将帅印取来交给公公。”
“是。”
交接完毕,罄冉对殿中众人投以安抚的笑意,于薄公公一起出了大殿。蔺琦墨亦起身,白衣飘扬步下台阶,随之而去。
出了殿,罄冉停下脚步看向薄公公:“公公请稍等片刻,容我收拾一下便可离开。”
薄公公忙是一笑,道:“郡主不必慌张,来时陛下特意吩咐,不必催行。郡主刚从燕然关回来,待歇息两日再行不迟。”
见罄冉点头,他又道:“郡主莫要怪陛下,陛下也是无奈。老王爷带着一众皇亲国戚日日闯宫,在乾和宫外跪了三日,陛下他……”
当日罄冉虽派鲁州军前往密岭阻挡图吉军,在丰泽城战结束又让苏亮亲带一队人马前往支援,然而皇陵终是有所损毁。京城那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若没有反应那才是奇怪。可这本就是罄冉预计在内的,自然不会生气。
她对薄公公抱以一笑,道:“我知道,公公一路也辛苦了,我让人给公公收拾住处,早些休息。”
薄公公笑着道谢,见蔺琦墨迈步而来,忙迎上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瓶:“英义王为我旌国百姓受苦了,这是陛下特意让奴才带给王爷的清阳丹,还请王爷好好休养身子。”
清阳丹乃习武之人的圣药,尤其对修炼内力有着奇效,由于所用药材皆稀有罕见,故而多少人追渴,得到一粒已是万幸。燕奚痕竟送来一瓶,倒是破了血本。
蔺琦墨含笑接过,却只淡淡道:“多谢陛下。”
……
回到寝房寻寻已经睡去,罄冉沐浴出来却见蔺琦墨斜依着床,正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方才薄公公给的小瓷瓶。
挑眉一笑,罄冉走近他,在床边落座,道:“这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急着修习内力了?”
蔺琦墨却是一笑,将瓷瓶随手丢开:“那瓷瓶可是海大师的手笔,价值万金呢!”
罄冉撇了眼瓷瓶,只觉异常精美,不甚在意的收回目光依靠着蔺琦墨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蔺琦墨自然而然揽她入怀,低头磨蹭着她微湿的发,喃喃:“真香……”
罄冉也凑过鼻子闻他,他的长衫上有股淡淡的男性气息,还有酒的香醇,交杂在一起似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她的心暖暖。
罄冉笑,抬眸细细端详着蔺琦墨,望入他的眼瞳,只觉其间窅黑深邃,似可包容天地万物,他的唇角勾着一抹笑意,一抹小伙子无法具备的东西,那是经过岁月的积累与时光的打磨才会有的从容和淡定,温和和清雅,此刻的他竟是没有一丝一毫戾气,纯然的温润如玉。
罄冉一直很奇怪,自这次重逢,蔺琦墨似是少了几分玩闹张扬,却多了温和沉静,诚然这样的他更让她感到安稳。
经过调养,他的身子已经很是健康,面上泛着光泽,衬着那银色发丝,越发妖冶难言。罄冉禁不住叹息一声,连连摇头。
老天待这男人确实不薄!怎就生的如此!
见她一脸沉迷,蔺琦墨淡笑,眼底浮起涟漪:“怎么?喝醉了?”
罄冉却果真醉眼朦胧了起来,魅惑一笑,却道:“有你,我不因酒醉。”
她说罢揽上蔺琦墨的脖颈,便主动凑上了红唇,软香盈人,蔺琦墨绝世的脸上一双幽深迷醉的眼骤然眯起,双手一个用力便将罄冉困入怀中,狠狠吻她的红唇,直到她喘息连连才放过她,望着她两颊渲染酒酚的酡红,哑声道:“你这小妖精。”
屋中顿时空气升温,春色满漾,红浪翻涌。若两人知晓,此刻众将正在为他们劳苦地秉烛写那联名保奏疏,却不知二人会不会有那么一丁点的内疚之情。
……
翌日,罄冉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走出帅府,本以为会看到一辆囚车,却不想迎面就只有一辆马车。虽不算精美奢华,可对她这样的“罪人”来说已是不合规矩了。
诧异地看向薄公公,却听他道:“陛下吩咐的,郡主到了京城再换囚车也不迟。”
罄冉却也不矫情的推辞,登上了马车。这一路行的极快,七日后已在了赢城。也不知是不是燕奚痕刻意将她获罪的消息散布了,一路上每过城镇必有百姓前来相送,目光切切,祝福深深,罄冉为之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