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抬眼看他，缓缓地说了一句。
“林昊，你不在乎叶珍珍，那你在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林昊的面色，想看看他有没有半分的触动，若是没有，这条线索也就废了。
林昊一愣，随即嗤笑出声。
“哼，少诓我？！”
这些当官的，一个个别出心裁，挖空心思，他才不上当呢！
然而他眼睛中由一丝紧张、震撼，还有期待所交杂揉成的复杂情绪，依然毫无遮掩在了两位警官的面前。
陆远与叶江流对视一眼。
有戏！
不理会他的反应，陆远径直说下去。
“在昨天晚上，我们已经派人接触过叶珍珍，她告诉我们自己已经怀孕了，两个月。”
接着，他再次强调。
“孩子，是你的。”
这次，林昊依然是摆出那副毫不在乎的态度，斜眼看陆远，似乎在看什么笑话一般。
“看来，你不信？”
一旁的叶江流心中见他如此，接过话头。
“我们已经安排了人，给叶珍珍做检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不料，林昊却是直接略过他看向陆远。
“陆局长，你不会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吧，这检查对于你们来说，还不是可以随意篡改的？”
他在李龙鼎的手底下做事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如何操弄权术？玩弄别人于鼓掌之中？
想要骗他，没门！
见他如此，陆远不再客气，只是扔下一句话，便抬腿要走。
“既然如此，我会告知你的那位小情人。”
“你冥顽不灵，不配当一给父亲！”
接着叶江流也站了起来，两人当即就要朝门外走去，不再给林昊说话的机会。
陆远特意放慢脚步，果然听到身后林浩急促的呼喊。
“你等等！”
他转头看去，林昊脸上已是慌乱之色，有些气急败坏，但又有些莫名的哀求
陆远语气玩味：“嗯？”
林昊脸色涨红，吼道：“叶珍珍呢，叫她，来见我！”
陆远摇头。
“见面不行，我可以隔着玻璃让你们通话。”
见他如此不好说话，林昊在心中暗骂，当即一咬牙。
“好，通话就通话！”
两小时后。
隔着磨砂玻璃，林昊和叶真真同时拿起了座机话筒。
望着外面有些模糊的人影，林昊声音有些发紧。
珍珍，你、你还好吗？
“林昊！你个大骗子！”
不成想，叶真真却是一声呼喊，情绪激动的嚷叫起来。
“你说好等我毕业就娶我的，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林昊，收敛住平日的凶性，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珍珍，对不起，他们说你怀孕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对这个结果充满期待又充满惧怕。
“是，我怀孕了，是你的种！”
叶珍珍听出他口中的怀疑，激动的情绪再次达到了顶点。
听着那边林昊急促的呼吸声，她发下一个毒誓。
“你不相信是不是，那我告诉你，如果我叶珍珍骗了你，我就不得好死，一尸两命！”
“你以为我在乎这些警察？我只在乎你！”
“我要把宝宝生下来，因为我爱你！”
那边的林昊只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他死死的捏着话筒。心中百感交集。
他很清楚，叶珍珍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就算这些人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区服。
更不会为了帮别人，而立下毒誓。
还没等他理清自己的思绪，那边的叶珍珍已然泪如雨下，声嘶力竭。
“浩哥，别一错再错了？！”
她哭的抽噎起来。
“昊哥，我骗了你，我没和别人谈过，真的！”
“我就是觉得，这样很酷，我不是个坏女孩！”
“那不是月事，是我的第一次！林昊，你个大笨蛋，你居然真的相信了。”
林昊如遭雷击。
“你、你说什么？！”
虽然他杀人如麻，但到底还有一丝的道德底线。
当初之所以搭上叶珍珍，不过是因为，觉得对方跟自己一样，也是这世界之中的渣滓。
不过是烂的不一样罢了！
可是，叶珍珍说，她是一个干净的好女孩儿。
种种迹象突然自他的脑子中袭来，叶真真不喝酒不抽烟，每次去找他的时候都穿的干干净净。
就好打会儿游戏，看会儿电视剧。
他陷入到极致的迷茫之中，一双阴毒的眼睛突然出现了一丝的懵懂。
陆远见到目的已然达到，当即示意警员切断通话。
“嘟——！”
电话断线，林浩陡然一惊，接着声嘶力竭地冲着话筒吼道。
“真真、真真！”
他将那已然没有声音的话筒，死死的贴在自己的耳背上，冰冷坚毅的脸上已然被泪水浸透。
“真真，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
审问室。
这次陆远和叶江流没有再多说一句，一上来就直接给林昊下了最后通牒。
“林昊，现在，你是否想要合作？”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
“这是我问你的最后一遍。”
林昊双手紧紧握拳，手指紧紧的拧起，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陆远和叶江流则是坐在他面对面，毫无波澜的看着他进行内心斗争。
半响，林昊抬起头，眼中全是血丝，声音嘶哑。
我有一个要求。
陆远看向他。
“说。”
接着就听到那带着粗重呼吸的声音，自小小的房间之中响起。
“我希望，你们能够不要我和叶珍珍的关系透露出去，另外，不要让这个孩子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罪无可赦的罪犯。”
“我知道，只要你们想，就可以做到。”
“这样的话，我就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们。”
他抬头，看着两人目露恳切。
陆远与叶江流对视一眼，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然而转瞬即逝。
他板着脸，审视对方片刻，随即应声。
“可以。”
林昊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又回复到平时那副无法无天的样子，靠着椅子，抬头看天花板。
将这些年的种种，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旁边做笔录的警员，手速如飞，心中暗叹。
幸亏有录音笔这种先进工具，否则把手写断了，也记不了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