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知行携手走过七年。
他是圈内才华横溢的导演,能把每一个镜头,每一束光线用到极致。
我在舞蹈汇演中赢得满堂彩,期待他的认可,但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你应该做的更精准。”
我为一部短片编舞,获得独立电影节的提名,他却说这只是“偶然的幸运”
后来,在我们第一次合作的舞台剧首映上,我代表全剧演员的心血和汗水,迎接观众的掌声和赞誉。
我望向他,希望得到他的骄傲与肯定。
却只见他微微皱眉:“这次表演还欠缺深度,作为主角,你应该做到最好。”
我终于忍无可忍:“如果你觉得我永远都不够好,那我们应该重新考虑彼此的关系!”
1
玄关处,我用力甩掉高跟鞋,尖锐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像是在宣泄着我满腔的愤怒和委屈。
宋知行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他总是这样,沉默得像一座冰山。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猛地转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从舞台剧排练开始,你就一直在否定我,否定我的努力,否定我的付出!”
宋知行终于开口了,语气平静得可怕:“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做的更好。”
“更好?在你眼里,我永远不够好!”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心口像压了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窒息般的疼痛。
“我为了这部剧付出了多少,你看见了吗?你感受到我的用心了吗?”
他沉默了,深邃的眸子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你总是这样,”我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泪水终于决堤。
“永远冷静,永远理智,永远高高在上地指点我的不足,却从来不肯给我一句肯定,一句鼓励!”
当初在后台,我们第一次见面。
大家都乱成一团的时候,他的那份冷静让我忍不住心动,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始终就没看透过面前这个人。
宋知行走到我面前,想要伸手触碰我的脸颊,却被我一把挥开。
“别碰我!”我别过脸,声音哽咽,脸上精致的妆容这个时候已经毁的差不多了。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就像这段感情里的小丑。
“七年了,宋知行,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眉头微微蹙起。
“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用尽全身力气,吐出这句话。
2
我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就因为我说了你几句?”
宋知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受伤。
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依旧固执地认为,这不过只是几句话的事。
“不是几句,宋知行,是七年,整整七年!”
我猛地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
“这么多年了,你有好好夸奖过我吗?哪怕一次也没有。”
漫天彩带和礼炮飘落时,整个舞台的聚光灯都落在我身上,我抬眼望向坐在前排的他。
满心欢喜地期待,可最后只不过等来轻飘飘的一句:“你应该表现得更好。”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我不想再活在你的规矩里,我也是人,人都是不完美的!”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压抑的哭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这段感情,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3
我拖着行李箱,逃命似的离开了我们曾经的家。
离开时,他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甚至没起身拦住我。
出租车在午夜的街道上疾驰,路灯的光影在我脸上快速闪过。
随风乱舞的头发,就像我此刻混乱的思绪。
我用力地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
出租车停在了剧院宿舍楼下,我付了钱,拖着行李箱走进空荡荡的楼道。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我轻微的呼吸声。
当初分配宿舍,宋知行说没必要留着,以后他家就是我家。
没想到现在这间小房间,却成了我唯一的去处。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本相册。
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幸福。
眼泪止不住地流。
那是我们恋爱初期拍的,那时的宋知行,还不是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他会在深夜为我买来最爱吃的糖炒栗子,会在雨天为我撑伞,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彻夜守候在我的床边。
大家都说,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宋大导演,也会落入凡尘。
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拿起一看,是宋知行发来的消息。
“你在闹什么脾气?”
短短几个字,却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
闹脾气?
我苦笑着摇摇头,删除了那条消息。
宋知行,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这段感情,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4
宋知行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过不了几天就乖乖回去。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那句“你在闹什么脾气”里,藏着多少傲慢和轻蔑。
他大概忘了,我早就不是那个无依无靠,只能仰他鼻息的小女孩了。
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
如果不是宋知行,如果不是他的母亲,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什么是家的温暖。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去宋知行家的场景。
那时候,我们才刚开始交往,宋知行说要带我去见家长,我紧张得一整晚都没睡好。
我忐忑不安地站在宋家别墅的门口,手心里全是汗。
宋知行按响了门铃,很快,门开了,一位优雅温柔的妇人出现在我面前。
宋母拉起我的手,亲切地问这问那,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那天,宋母留我在家里吃饭,她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还一直给我夹菜,说我太瘦了,要多吃点。
饭后,宋母拉着我聊天,询问我的生活和工作,还说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常来玩。
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和关怀。
那一刻,我动摇了,我开始贪恋这种家的感觉,贪恋宋母给我的爱。
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决定,要好好和宋知行在一起。
可是,宋知行,他不懂。
他不明白,我需要的,不是他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平等的尊重和理解。
恋爱后,他开始用他的标准来要求我,改造我。
一次又一次,我的自尊心被他践踏得支离破碎。
我多希望他能多给我一些包容和理解。
可是,他没有。
他只会用他那套冰冷的标准来要求我,让我喘不过气。
5
决定和宋知行分开这件事,我只告诉了我的同门师姐。
她是我除了院长妈妈以外,唯一交心的人。
我拨通了师姐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她熟悉的声音:“怎么了小雨,这么晚打电话,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师姐,我……我和宋知行分手了。”我哽咽着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师姐说:“分了好,早就该分了。”
我愣住了,原以为师姐会说我不懂得珍惜,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分了好。
“师姐,你怎么……”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小雨,你还不明白吗?宋知行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享受着你的付出,享受着你对他的好。”师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
我试图为宋知行辩解,却发现自己底气不足。
“你还记得大三那年,宋知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穿衣土气,配不上他的事吗?”师姐突然提起了一件我几乎快要忘记的事情。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第一次恋爱的我,也不免和他大吵一架,可最后还是被哄好了。
“那时候我就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要不是你拉着我,我非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师姐愤愤不平地说。
我的眼泪再次决堤,原来师姐一直都记得,记得那些宋知行对我的轻视和贬低。
“小雨,你很好,你值得被爱,被尊重,不要再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作践自己了。”师姐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进我的心里。
我紧紧握着手机,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但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
是啊,我很好,我值得被爱,被尊重。
6
我决定回去和宋知行谈谈,至少为这段关系画上一个正式的句号。
可当我回到曾经我们的小窝时,宋知行却不见了身影。
我环顾四周,这个我们曾经共同生活的地方,如今显得格外陌生和冰冷。
没什好拿走的,我唯一剩下的东西,就是我的电脑,准确地说,是电脑里的U盘。
U盘里,装着我辛辛苦苦写了三个月的短剧剧本,那是我倾注了所有心血的作品。
我打开电脑包,却摸了个空。
我的心开始慌乱起来,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U盘的踪影。
宋知行!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会不会……
我冲到书房,宋知行的电脑还开着,桌面上赫然躺着我的U盘。
颤抖着手点开U盘后,里面却空空如也。
我的剧本,我的心血,不见了!
“你在找什么?”身后传来宋知行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意。
“我的U盘呢?”我猛地转身,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什么U盘?我不知道。”宋知行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
“宋知行,你敢做不敢当吗?你把我辛辛苦苦写的剧本删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他吼道。
“就你写的那玩意儿,也配叫剧本?我这是为你好,省得你浪费时间。”
宋知行轻蔑地笑了笑,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凭什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删除我的东西?”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就凭你是我的女朋友!你的东西也是我的东西,我想要就要,想丢就丢,你没有资格过问!”
宋知行一步步逼近我,眼神里是我从未察觉过的狠意。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宋知行,你真是太可笑了。”
“你不会以为离开了我,就会混的比现在好吧?!”宋知行怒吼道。
“就凭你写的这些次等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