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现场无论是朋友还是看热闹的，都被这个变故震惊了。
只有我还是那么淡淡的，站在那目送他远行。
有朋友走上前问我发生什么了？
我没心情跟他们交谈太多，只把一些直播片段发在了我们的共友群里。
拒绝了朋友们的相送，我一个人往居住的房子走。
乔洋选择求婚的这个广场，离我们租住的房子不远。
每走一个地方，似乎都能回想起我们经历过的许多事情。
这间餐厅我们曾经来过。
那家的菠萝水其实很难喝。
最里面的那家炸鸡倒是很不错，我可以一口气吃三个鸡腿也不觉得腻。
这些一起经历过的时光仿佛变成了罪证，它告诉我，我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了多少时间。
我是想要一个家没有错，我是很渴望婚姻也没有错，难道这就是我被挑选被拿捏的原因吗？
我还没走到家里，电话就响了。
是怒气冲冲的乔洋，他质问我：“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一直在装傻，只是为了在所有人面前看我笑话吗？你知道你把那些发在群里还有朋友圈里，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吗？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我们在一起8年，不是8天也不是8个月，就算要分开，难道不能有一些体面的方式吗？”
“你一定要把分手闹得像个笑话似的，人尽皆知吗？李茜茜，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真的很会倒打一耙。
他蓦地让我想起工作中那些会甩锅的同事的嘴脸，更可恶了。
7、
他大概是抽空出来打电话，因为没过多久就听到那边有一个女生的声音。
“你还没打完吗？如果有什么着急的事，可以先去处理。我们改天再约。”
乔洋一改刚刚的怒气冲天，言语轻松的说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先陪你吃饭吧。”
电话挂了之后一分钟内，信息又来了。
“我现在还有事，晚上回来我们谈一谈吧。”
我没什么要跟他谈的，太浪费时间，也太浪费情感了。
本来准备收拾完东西就走，没想到他很快就结束了约会。
我拿起手机才看到上面有很多信息，回复了两条之后我又把手机放下。
乔洋站在行李箱旁边嘲讽我：“李总还是这么忙吗？我听说你们公司这一次升职的另有其人，是不是又白忙活了？”
不知道他从哪打听他的消息，团队里确实有人要顶替我，但我回总部的调令还没下来。
我不打算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他似乎很不甘心。
“以前一直觉得我工作不行，每次聊到这个你都高高在上。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赶上了互联网的红利期，不然你还不是在做那个小小的销售？”
我把行李箱拉上，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种自下而上的位置，并没有给我一丝压迫感，反而让我真正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其实渺小的不堪一击。
“我晚上就会从这里搬出去，房租和押金我交到了下个月底，之后你需要自己付房租。租金是5500一个月。回头我把房东推给你。”
8、
这句话说完，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总有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洒脱感。
或者说一种有恃无恐的安全感。
他天真地问我：“你真的要搬走？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我想起了一个冷幽默：难道我要把你一头猪丢在这？
我自顾自地笑了两声，然后在他诡异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对，我没有跟前男友共住一个屋檐下的习惯。”
他的手机适时的响起，他拿起来看了半晌，随后便嘴角带笑的回复起来，来来往往得有二十分钟。
等到我所有行李都收好都时候，他坐在沙发上对着走到门口的我说道：“李茜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我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他，他笑着冲我摇了摇手上的手机说道：“你看你跟我，拼死拼活都买不起的房子，人家有三套，随便就能拿出来一套做陪嫁，你拿什么跟人家比啊？”
我很难形容自己在那一刻的心情，虽然我早就明白这个男人从骨子里已经烂了，可还是抑制不住地悲伤。
但我还是挺直了后背对他说道：“我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是我确实很厉害。无论在任何的世俗眼光下，我李茜茜都很厉害。”
他很不屑地干笑了一声：“太天真了，我原来也跟你一样天真。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连降三次薪吗？”
我忍不住辩驳道：“因为你不懂变通！国企改革是一定的，我已经提醒了你好几次，降薪或者是被优化都是迟早的事。”
他气愤道：“是因为我没有关系！再改革改制还不是有升职的？那些升上去的，不是本地人就是家里有背景的，只有我们这些什么也不是的外地人才会被牺牲。”
其实这些话不是他第1次说，以前我总是开导和宽慰他，既然很多社会规则我们没法改变，我们就变化环境啊。
可我没想到他越来越偏激。
我在他的一声声抱怨中直接关上了门，不让他把消极的影响带给我。
9、
我搬到公司附近的酒店住。
人事告诉我任命通知最多一周就会下来，所以最后一周我用来交接工作，等工作交接完成，我就可以离开去总部报到了。
偶尔还是会刷到乔洋的动态。
虽然我一直没有关注他，但因为频繁的浏览，尽管我点击了不喜欢，可大数据还是会把他推给我。
也许是知道我会看，他的帖子里竭尽所能的赞扬那个本地姑娘。
说对方单纯、可爱、善良。
“我觉得她具有一个妻子该有的所有的美好品质。”
他说出这句时，尽管他认为这是一句真心的赞扬，可对于现实生活来说不过是一句嘲讽。
到底谁再把真心实意做个好妻子，当做终身的目标？
有人在下面问他前女友。
“她太倔强了，如果我们不是生活在这个现实的时代，也许她的不服输的精神值得赞扬。可这是个来来往往都靠人情的社会，现实会给她巴掌的，也许她会回来找我。”
乔洋这样回答，带着些许对我的肯定和对未来的笃定。
他越来越多的提到那个女孩。
说对方在为他的升职走动。
说对方简直是为了量身定做的夏娃。
说对方是他见过最不物质的女孩。
他由衷地感叹道：“被富养的女孩果然不一样。”
我看到很多他曾经为我承诺的东西一步步再被实现。
一款小众的包。
一场期待已久的演唱会。
一个别开生面的约会项目。
就在我拿到任命，订好机票的当天晚上。
我又接到了来自乔洋的电话。
这一次他在电话里问我：“李茜茜，你后悔吗？我也许要和别的女孩子走进婚姻的殿堂。”
我忍不住讥笑道：“那也等别人接受你再说。”
10、
我的飞机刚抵达总部所在的城市。
打开手机的瞬间，它震动得有一分钟还没停止。
除了总公司的外勤部门给了我打了个电话，剩下的全都是乔洋。
电话、短信、微信，甚至是邮箱。
他在每个可能联系到我的渠道上都留了言。
我先给外勤部发送了我所在的位置，然后挨个点开了他的留言。
“你是不是知道她会拒绝我？你这个人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所以你之前那样说，并不是赌气，对吧？你认识小可？”
“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坚决的拒绝我？明明昨天她还摆出一副非我不嫁的气势，她跟你的翻脸如出一辙，这很难不让我多想。”
“我现在就在你公司楼下，你下来我们谈一谈。”
“李茜茜，你不要装死，待会我冲到楼上去大家都不好看。”
“你不在公司，你人去哪里了？”
“给我回电话，我手上有你的照片。”
我皱着眉头看到了最后一句。
我今年已经快要30岁，早已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女。
自然明白他所说的照片是什么类型的。
我十分笃定自己没有跟他拍过这种类型的照片。
正在思索的片刻，乔洋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气急败坏的在那头问道：“你们公司为什么说你调走了？你一早就收到调令了，你都没有跟我说，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11、
他的每个问题在我看来都很啼笑皆非。
自从看了他的直播后，我面对他的态度最多的就是嘲讽。
我很难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或者用正常的态度对待他。
一个人一旦受到伤害后，就会启动她的保护机制。
我的保护机制是嘲讽和冷漠。
“得到升职的消息就是在你直播机选女友的那天，一开始我还有点犹豫，要不要把握这个机会，一转头就在就刷到你在权衡利弊。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选择？”
“你会毫不犹豫的丢下我，奔向你所谓的大好前程。甚至你还没有这个机会，你都在创造。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至于你手上有什么照片，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想留作纪念，我没办法。但我劝你最好还是删掉，一旦我发现你在任何平台发布它，我就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乔洋，我们分开体体面面的吧。”
他在里头气息很沉重，最后问了一句：“是你告诉小可的吗？关于我直播的事，关于我和你求婚的事。”
“对，是我告诉她的，她是个好女孩，理应知道的这一切，如果她最终还是选择你，那我也无话可说。只能祝福默默地祝福你们。”
我听到他的咒骂声传来。
那语气像极了他的爸爸妈妈对待我时的一样，直到此刻我才十分庆幸，我大概是以最小的代价路过了一场不幸。
12、
到达总部后工作比平常更繁忙了。
我所管辖的那个区域业绩业务一直是倒数第一。
负责人给我扣高帽子：“你本身就是做业务出身的，这点问题应该难不倒你。”
原来我接手了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烫山芋。
升职是跳板，它有可能让我一飞冲天，也有可能让我坠入深渊。
我心无旁骛地工作，对外界很多事情都充耳不闻。
有天夜里，我忽然收到了小可发来的短信：“茜茜姐，打扰了。我最近觉得乔洋的状态很不对劲，他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其实一开始就不是我主动找小可的。
乔洋为了能有机会接近小可，在单位里假装被相恋多年的女友甩掉，一边表现自己的深情一边向小可寻求慰藉。
最后他有同事看不下去了，才将我的联系方式推给了小可。
小可是个本地姑娘，可她一点也不傻。
她能接受乔洋是冲着她的条件来，毕竟这也是她在相亲市场的优势之一。
可她不能接受这样被欺骗。
于是她决定要报复一下乔洋，让他难堪一下。
可她低估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男人，在幸福的泡沫破碎后，会做出怎样的激进的行为。
幸而我揽过了责任，说这一切是我为了报复他而主导，让他把注意力从小可身上转移到了我这里。
我跟他已经不在一个城市，索性就让我们在对彼此最坏的印象里各奔东西吧。
13、
收到小可的信息后，我向她表示了感谢。
顺便把所有带有定位的信息都关掉了。
没过两天小可又联系我。
“乔洋好像在这次的优化名单里，我舅舅提前告诉我的，他最近状态特别不好，我先休假一段时间，如果你方便的话，记得要避开他。”
看到信息之后，我不禁感叹了一声。
乔洋最终还是走向了我预想到的那条路。
无论是被自然优化掉还是因为小可舅舅的原因被提前优化，这在我看来都是不可避免的。
商品市场有优胜劣汰，人才市场也一样。
其实乔洋有相当不错的学历，当别人还在因为接不到面试申请而纠结为难时，他在几个offer中挑挑拣拣。
他问过我好几次，因为除了国企还有几个中大型公司都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我是一个激进派，我接受不了数十年如一日的枯燥工作，也接受不了熬资历才能上涨的工资。
但他家里人却觉得能进入国企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轮番打电话来劝诫他，千万不能犯糊涂，不要贪图眼前的利益而放弃了大好的前程。
乔洋最终还是选择听从父母的，他对我解释道：“咱们俩一个稳定点，一个激进点，这样对我们这个小家庭今后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尽管中途在我的劝说下，他曾经犹豫过片刻，但最终还是选择在这条路上走到黑。
所以拥有这样的结局早就是意料之中的。
我在忙得热火朝天的端口，有我和乔洋的共友打来电话向我打听：“听说乔洋被国企优化了，赔了N＋1了事，你知道吗？”
我佯装不知道，惊讶：“是吗？我不知道。不过国企被优化是很正常的，他那个行业早就是日薄西山了。”
对方“嗯”了一声后，提醒道：“他最近可能情绪比较差，精神状态可能也不好，如果联系你的话，你记得安抚他一下。其实你们当初感情那么好，还挺可惜的。”
我不知道对方是以何种心态说了这样一句话，但我听了不是很舒服，于是立刻回了一句：“一点也不可惜，至少对于我来说。”
他大概听出来我的不乐意，立刻说了句“那是”，就匆匆挂了电话。
14、
一段感情即使已经分崩离析，但因为纠缠的时间比较长，关于对方的消息总是会从各个渠道涌现出来，哪怕你并不想知道。
听说乔洋离职后，辗转去了好几个曾经重金邀请他加盟的企业，然后时过境迁，当初的offer自然不能算数，只有一家企业象征性地给了他一个实习生待遇的合同，对方还直言，能不能过实习期也得看他的表现。
他应该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挫折，再见面时，本来就瘦削的他，几乎要脱了相。
那只是一个偶然的场合，我回到原来的城市开会，HR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面试会，说招聘一线的销售人员，我可以给他们一点意见。
我盛情难却，只好出席了。
没想到人群中第一眼就看见了他，这时距离我们分手已经大半年。
乔洋直直地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时，他说了一句俗套的：“好久不见。”
我笑着点头：“是好久不见。”
他晃了晃手上的简历说道：“以前都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行业，觉得既辛苦又没有尊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同事之间都要争得头破血流。”
“可我就看着你一天天成长，一步步向上，然厉害到后我不得不踮起脚仰望你。”
“你别看我整天张牙舞爪的，其实我心里特别不踏实，有时候我就想通过贬低你让我自己能舒坦点，可你完全不吃我这套。”
我直接打断他，似笑非笑道：“Pua我啊？”
“我如果能够被Pua，你看到的就不是今天的李茜茜了。”
我伸手抽过他的简历，看了两眼，抬声对着旁边的HR说道：“我同学，有接近六年的国企的工作经验，简历可以递上去看看。”
对方看了几眼简历，小声对我说道：“他没什么经验，估计递上去之后的复试也过不了。”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这位同学很优秀，只是能参加复试，相信他能说服那些面试官。”
乔洋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又往前走了两步：“茜茜，你是不是......”
没等他说完我又一次用手势打断他，他不屈不挠道：“茜茜，你放心，你当初是怎么一步步爬上来的，我都铭记于心，我肯定不会比你差的，我要向你证明我自己。”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15、
他肯定没能过复试。
我人刚回到总部，就收到了这一消息。
HR以为我们关系很不错，特意打来电话向我解释。
“太假大空了，可能是在国企工作时间长了，形式作风和工作态度都太浮夸了，跟我们企业实在太不搭了。本来给了个机会让他再来复试一下的，不过对方拒绝了，说我们是在借机羞辱他。”
“好，小事情，不用太放在心上。按照公司正常程序来就可以。”
有什么比六七年前的前女友都比不上更受打击的呢？
当年他对我的选择嗤之以鼻，甚至扬言，不出两年我就会对他刮目相看，将来也许我会辞职相夫教子。
可如今，他连我行业的门槛都跨不进来。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备受打击的呢？
在这个关头，我竟然接到了乔洋母亲打来的电话。
我们俩都联系方式一直都有，但从来没有单独通过话。
有时候她有事想请我帮忙，也只会打乔洋的电话找我。
甚至有一次，我给她打电话，她也是挂断了之后给乔洋打过来让我接听。
我从来不知道她演技这么好，在电话里她装作不知道我和乔洋分手似的问道：“茜茜啊，乔洋最近是不是状态不太好啊，我给他打电话十次有八次都是不接的，他是不是找工作不顺利啊？”
“所以我说，其实我是不赞同你们在外地的，国企又怎么样？说裁员还不就裁员了？要我说，正好趁这个机会，一起回我们这里来好了，在我们身边多好啊，我们也能帮衬到你们。”
“茜茜啊，阿姨一向不太会说话，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的，你就是性子强了些，其实更方面都很不错的，你们之间如果有了一点小矛盾，千万别情谊放弃哦，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一看就是正缘。”
16、
她妈妈喋喋不休地说了许久，我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直到对方可能意识到我的沉默，来了句：“茜茜，你觉得阿姨说的对不对？”
我才缓缓道一声：“不对。”
我在她错愕的声音中说道：“您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跟乔洋什么时候分手的难道您不知道？不是您教他的，要一边吊着本地姑娘一边拖着我，这样我也能作为他的保底，一分钱不花也能有个媳妇？”
乔洋妈妈反应极快，立刻道：“你们这么年轻，多接触几个人也没什么不对吧？现在他去外面看了看，觉得还是你好，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总比那些婚前没见过世面，结完婚之后开始乱来的强吧？”
我沉声回答她：“这是你们的想法，不代表我的。这是我最后一次接您电话，之前忘记拉黑了，对了，我说一下，我对收入连我五分之一都不到的男人不感兴趣，以及我真的很讨厌妈宝男，以上麻烦您传达。”
挂完电话后，我感觉神清气爽。
在这段关系里，我曾经有无数个憋闷的时刻，都与乔洋的父母有关。
我因为家庭自卑过，因为收入不稳定难堪过，也因为不能给乔洋提供助力尴尬过。
我本来以为让一切过去的方式是我不再计较。
没想到分开才是一切的正解。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之意涌上一头。
因为一段并不健康的关系，你是可以从枝末细节中感受到的。
但我们往往会为了那点零星的爱，而忽略其中的不适。
17、
时间大概过了又有一年那么久。
我跟以前许多的朋友都失去了联系，毕竟不在一个城市了，人走茶凉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可没想到的是，我和小可却依然保持着联系。
我感念于她的勇敢，她也感激于我的真诚。
女孩子之间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默契，好像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契机，就能认定彼此是可以做朋友的人。
她在半年前交往了一个本地的男孩，她笑言：“瞎猫碰到死耗子。”
小可是个单纯、理想化但又很能坚持自我的人，比如她期待一见钟情，但又坚持不找本地男朋友，最终竟然真的让她在旅途过程中碰上了她的真命天子。
她邀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巧的是，婚礼现场就在我工作的城市，新郎是这里人。
彼时我已经三十岁，在婚礼现场接到了来自新娘偏心的捧花，心里竟莫名有些喜悦。
结束后她拉着我的手坐在后台，跟我八卦乔洋。
“听说他回老家了吧？在我之后又有人给他介绍了个本地的姑娘，人家没别的要求，就是要孩子的姓名权，意思让他入赘吧。他爸妈气得来把介绍人打了一顿，然后把乔洋提溜回老家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她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忽然握着我的手紧了紧，道：“快看前面四十五度方向，那个穿西装的，就是我今天的伴郎之一，我觉得你跟他特别配，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我抬眼看过去，对方也正好看过来。
我大方地朝他笑了笑，是该认识一些新朋友。
生活的美好不就在于不停出现的新鲜事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