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树仁的座右铭就是：惦记我的钱可以，惦记我的老婆不行，不让房子不让地，老婆永远是自己的。
卜容懿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钻进厨房陪着母亲准备年夜饭去了。
杨国仲站在院子里，点上一支雪茄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咀嚼着小姨子的甜言蜜语。
小姨子比自己老婆小了近一轮，脸上一掐一包水，就是骂自己两句听着也舒坦。撸胳膊挽袖子，姐夫打小舅子，大姐夫小姨子，挤眼弄鼻子。小姨子脸上的水水杨国仲是不敢掐的，意淫一下总不至于犯法吧。
“俗话说，大年五更吃饺子——没有外人。我年三十把你们都叫过来，是要商量、解决一下家里的事情。”卜计划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一个都不少，齐聚一堂。
当家人开场白时一脸肃穆，众人鸦雀无声，地上掉下根针都能听见。
“今天家庭会议的结果，如果大家都满意的话，我中午就管一顿散伙饭，如果尿不到一个壶里，别怪我大过年的让你们饿肚子，哪来的哪去，我可就不当客侍候你们了。”卜计划说道。
“大过年的，您说啥我们听啥，我们远路风尘地从深圳跑回来过年，不就是让您高兴的吗？”杨国仲南方水果吃的多，嘴像抹了蜜。
卜计划看了一眼杨国仲，说道：“一个女婿半个儿，在我眼里，两个女婿都不错，我都当亲儿子看待。
国法讲究男女平等，在我的心里，儿子女儿都一样，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的说法，我不认可。儿媳妇和女婿虽然都是异姓人，进了一家门，就不能说两家话，我也一视同仁。”
大过年的，不贴对联放鞭炮，拉呱这些家长里短干什么呀？在座的各位听得是一头雾水。
“木不钻不透，话不说不明。我现在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卜计划这时故意停顿了下，看看众人的反应，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洗耳恭听呢：“今天是天好人对付，我决定把这个家给分了，从今往后，你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我的兄弟们不是早就分出去另过了吗，还有什么好分的？”大女婿杨国仲不以为然的说。一定是老丈人受了太多的刺激，脑子不太好使，老糊涂了。
“我说的不是我这四间屋子，这四间屋子是我们老两口的窝，我们俩不埋进土里是不会分给你们的。我说的是整个振华公司。”卜计划掷地有声地说。
在场的人都张口结舌，呆呆地发愣，仿佛被雷电击中了要害。
“这是分家方案，一式五份，你们每个家庭拿一份看看，我也不搞一言堂，谁要是有意见，尽管提出来，我现场解答，过期不候。”卜计划一边分发着分家方案一边说道。
卜容懿盯着手里的分家方案，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当看到自己名下分得的份额是那么老长的一串数字时，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她双手颤抖着将分家方案递给了身边心不在焉的岳树仁。
“你们家的事，你给看什么呀？你哥哥们分家，没你什么事，你别跟着掺和。早点弄完了咱们好回家忙年。”岳树仁压低了声音对卜容懿说，生怕旁边的大舅哥卜德阳听见。
卜容懿没说话，硬把分家方案塞在岳树仁手里，用手指着自己名下的一长串阿拉伯数字。
岳树仁抬头看了看在座的各位，每一双眼睛都钉在了方案上，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仿佛听到了每一个人咚咚地心跳声，像安塞锣鼓一样响亮。
别人都不吭气，自己也不能出洋相，姑爷到了丈人门上，好歹也算个贵客，必要的斯文装也得装出来。
岳树仁煞有介事地扫视着分家方案。
看着看着，岳树仁也有些傻了。那句台词是怎么说的？
“乡亲们呐，我王老五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没啥说的，都到我家喝酒去吧！”
琅镇的人都说自己的老丈人有钱，岳树仁从来不信，也不打听，更不屑于和卜容懿谈论这个话题。
今天看到这份分家方案，岳树仁真是开了眼了，不用说别人，光在卜容懿名下的一串长长的数字，也够岳树仁数半天的，虽然年轻轻的耳不聋眼不花，要想一次性把这串数字数准确了，岳树仁还真办不到。
要说脸不红心不跳耳根子不发热，那可骗人的假话。在这张纸上，数字就是数字，要是把它们变成钞票，没有阿凡提的钱口袋，是装不下这些真金白银的！
沉默着，没有一个人率先张口，好像是谁先张口谁就会被动，谁最后出击就会争取到更大的利益。
当然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认可这份方案，每个人的心跳不一样，每个人心中的数学方程式也不一样。
“谁想说点什么就说点什么吧，不要憋在肚子里难受。”卜计划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大家。
兄弟姐妹、老婆汉子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有一个抻头的。
是幸福来的太突然？就算是吧，事先大家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老爷子做事真绝，汤水不漏。
是有意见不好意思提？那也在情理之中，都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姐妹，一个包袱解的，吃亏占便宜的，怎么好撕破脸皮当面讲出来？老爷子这招也真够阴的。
“爸爸，我可不可以说两句？”岳树仁看着卜计划，庄重地问道。
“怎么不可以，参加今天会议的人都有发言权，女婿可以说，儿媳妇也可以讲，言者无罪。”卜计划客客气气地说。
卜容懿心里这个气啊！老爷子刚才不是说了嘛，女婿是半个儿，人家三个整个的儿子没说话呢，你显摆什么呀？再说还有大女婿在场，从哪一头论，也轮不到你岳树仁冒泡啊？平时看着挺精明的，关键时刻在娘家人面前丢人现眼。
卜容懿在旁边用手指悄悄地戳了戳岳树仁，乜斜着眼提醒他。
岳树仁装着没看见：“按说我不该多嘴多舌的，但大家都不说话，怪淡白人的，我就先说两句，算是抛砖引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