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卜容懿便委婉地问起弟媳妇。
孟华荣生气地说:“卜家连个兔子大的人也没来一个,马上就出月子了,出了月子,我是老的少的一个不侍候!”
看到孟华荣是真生气了,卜容懿也不好接茬。
她知道月子里的女人千万不要生气,一旦生了气,奶水就回去了,还容易落下其他的病,月子里坐下病能愁死华佗。
这可是娘俩同时做媳妇——各想各的心(新)事,孟华荣对卜家人是一肚子意见。
卜家上下老少,也是对卜德星夫妇抱着深深的成见。
卜容懿这个和事佬可是左右为难。
左思右想,在回家的路上,卜容懿还是让岳树仁偏一偏路,拐到娘家,将孟华荣生了个大胖儿子的喜讯告诉了母亲。
卜母生气地说:“你们俩口子办事就是心里明,你们去的时候直接拉上我不就好了,现在跟我说,我又没长翅膀,能自己飞过去?”
卜容懿辩解道:“我去的时候都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拖拉机颠人,到了他们家都快颠散架了,怎么能让你遭这份罪呢?”
卜母说:“坐拖拉机还不算享福?
我坐过独轮车,骑过毛驴,不比拖拉机颠的厉害?
你们就成心不想来拉着我,事后又来卖人情。
养闺女都是给人家养的,根本不跟爹娘一条心。”
卜容懿差点被母亲冤枉得哭出声来,泪水在眼圈里打着转,带着哭腔说:
“谁和你亲你就骂谁,他们都不靠你的近前来,你也不敢说他们一声,我好心好意地来告诉你,又被你骂得不开晴。
要不,明天让岳树仁拉着你去一趟,反正我们就这条件。”
卜母抹着眼泪说:“不用麻烦小岳了,我知道你们忙。
等你爸回来了,我好好商量商量你爸,他如果能消了气,就让他和我一块去,如果商量不通他,就让他安排一辆车把我送过去,我也侍候几天月子,尽一尽婆婆的意。”
卜容懿觉得这个办法好,便没有再坚持让岳树仁送母亲。
两个人唠了没几句,岳树仁就拉着卜容懿回家了,连去带回,足足出去了一天,岳树仁心里都长毛了。
只要一时半会不在工地上,岳树仁都浑身不自在,操心的命,一时不操心就没魂了。
哪怕老伴说下个大天来,卜计划就是不去。
肉臭了不倒架子,他是老子,怎么能低三下四到儿子门里?
这一次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绝对不能向儿子卜德星服软。
要硬就硬到底,咬着个屎头子给个火腿肠也不换。
女人怕撩,男人怕磨。老伴哭到大半夜,卜计划就妥协了,自己不去,也不挡着别人的路。天一明就安排专车送老伴去看喜送汤米。
听说孟华荣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卜计划说不高兴还是气恼,心里是五味杂陈。自己真不想去看看吗?
不用人劝,他比谁都想去。只是考虑到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哎!卜计划是一声长叹。
听说孟华荣添了喜,生了个儿子,贾芬芬和蔡梅梅,是羡慕忌妒恨一齐涌上心头。
论起来,这可是下一辈子中第一个男丁,也就是说是卜家的长孙,卜计划这个老封建,一天到晚地盯着儿媳妇的肚皮,真是不争气,没有一个能生出个带把的。
没想到孟华荣后来居上,平地一声雷,一生就生下来个大胖小子。
两个人生的再多,也不顶人家一个大胖小子。
两个越想越气,就坐在一起胡思乱想起来,拿着太极图不会算八卦,看着孩子落草还不会算女人什么怀孕?
两个女人也能唱一台戏,贾芬芬和蔡梅梅算着算着,就会心地笑了,这笑声可是意味深长,耐人寻味啊!
走,咱俩个也去送汤米看喜,看看这小小卜长得像谁?
贾芬芬和蔡梅梅妯娌俩,相约着去看喜送汤米,是人情往份,必走的过场。
并不是真心地去祝贺孟华荣,甚至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管人家的孩子像谁呢?不像你家老公不就完了!
女人自扫门前雪,莫管她家瓦上霜。
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嬉笑怒骂,不像是给妯娌看喜送汤米,倒像是去看滑稽戏。
看见两个嫂子来走动,孟华荣别提有多高兴了,赶忙拿起电话给卜德星打手机。
为了联络畅通,董孝忠为卜德星家里安装了固定电话,为卜德星本人配备了手机,领导身边的人,必须保证24小时通信畅通,随叫随到。
卜德星在电话里和两们嫂子客气了一番,告诉她们中午在家吃了饭再走,自己在办面有公务,不能回去陪她们。
孟华荣怕两位嫂子多心,解释说:
“现在卜德星虽然不给董总经理开车了,但比开车的时候还要忙,回家更没个准点。”
两个人听了心里一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不给领导开车了,那他现在干啥?”
言外之意,是不是卜德星没干好,或者犯下什么错误,让人家给炒了鱿鱼?
孟华荣带着几分自豪的口吻炫耀道:
“忘了告诉嫂子,他被提拔成经理助理了,官不大,管事不少,忙的不着家,就是家里的事草棒不拿一根。”
在闺女这里侍候月子的孟母,在一旁插嘴:“男人在外面忙是好事,没出息的男人才在家里猫着。
如果一个大老爷们家天天围着锅台转,还要我们女人干什么?一天到晚光吃闲饭?”
“婶子说的对,”贾芬芬附和着说,“经理助理是个什么官职啊?”
孟华荣道:“我也搞不懂,听说总厂在咱们琅镇再建一个新厂,董总安排卜德星协助新厂的经理,好像是个二把手吧。”
“二把手?”蔡梅梅瞪大了眼睛,高声大嗓地问,“小三一转眼的功夫不但吃上皇粮,还披上黄马褂当了官?”
“吃上皇粮还好了!”孟华荣笑着,自我解嘲道:
“皇粮那么好吃?他老卜家的祖坟上也没有冒青烟。身份还是临时工,根不正苗不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