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邓闵之告别时,李福根心里有些微微失落。不过和他不同,其他随行人员都是一脸兴奋,毕竟终于到了这个浪漫之都。邓伦明更是走在李福根身边,和众人时不时的开着玩笑。
在严格的入境检查后,随行8人终于看到了来接机的法方人员,一个天朝姑娘和几个老外。邓伦明自然是客气的上前和老外握手寒暄,由那个天朝的姑娘给双方翻译着。
李福根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大概20多岁的样子白色的褶皱衬衫,天蓝色牛仔裤陪着运动鞋,简单大方,又不失体面。个子大概高到李福根的肩膀处,相貌只是眉目清秀,身材却是前凸后翘,一脸甜甜的笑意,原来是担任此次的翻译。
邓伦明等几个高层寒暄一番后,访问团就上了旅游大巴。
那名清秀的女孩待车子启动后,就站到最前方,笑着说道: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法国!我的名字叫曹思薇,是这次带领大家的负责人。
首先,在去巴黎的途中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巴黎。大多数来到巴黎的游客对巴黎的情感是两种极端的分化,一种是深深地爱上这个历史艺术文化很浓厚的浪漫之都,这里是全世界的艺术殿堂。
另外一种是讨厌巴黎这个城市,抱怨地铁太陈旧,道路脏乱,治安不好,认为到巴黎没有来旅游不是一件值得的事。我想这就像哈姆雷特一样,一千个人的心中就有一千个巴黎。”
听着这个曹思薇的介绍另一半汽车已经行驶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这才抵达巴黎。不过令李福根失望的是,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浪漫,除了欧式的建筑风格外,道路不宽,行人很多,街道凌乱。他和苏鹏,邓伦明一边往外看,一边交流着。曹思薇看到了众人脸上失望的表情,于是开口说道:“其实这里就像咱们国内大城市的城乡结合部一样。我们到的这里是巴黎的这个区,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平民区,而在这个区的华人也比较多。”
这下众人才慢慢了解,更随着这次的前进,进入到了巴黎市内,对于刚才失望的人未免不是一种欣喜,道路上分明的地标线和漂亮的绿化,干净的城市,一栋栋哥特式的建筑映入眼帘,还有那两岸种满梧桐的塞纳河和高耸入云的埃菲尔铁塔,这里的一切让车上的人都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浪漫。
“公园里有很多人,为路人画油画谋求生活的年轻人,法桐下激吻的情侣。我的天啊,这才是我心中的巴黎,最浪漫的圣地。”车上一个女人激动地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是随行的中门集团建材集团法律顾问。
曹思薇闻言一笑:“巴黎的浪漫一个公园是展示不完的,你需要从每个角度去观察,这里的人,这里的情感,这里的风景。而我们这次住的酒店在巴黎的七区,这个区有举世闻名的埃菲尔铁塔。当然很多外交机构和大使馆都驻扎在这里,对于贵公司的此次访问应该会很便利。”曹思薇说完不久,巴士便来到了酒店,几个接机的法方代表则是提早就来到酒店门口等候。在办好入住手续进房门之前,邓伦明从包里拿了二万欧元悄悄地递给了李福根,说是供他在此地消费。
李福根一惊,赶忙推辞,邓伦明硬塞给他说是严坚吩咐的,不收的话他也不好交代。李福根只好收下并说回国以后会按照汇率还给严坚相应的人民币。当下更是感动严坚的细心周到,不过似乎他们都忘了买东西刷卡一说。
进到房间以后,李福根对巴黎的酒店甚是满意,满墙的壁画,法式风格的装修和色彩绚丽搭配有致的房间让他感受到法国人对细节的把握同样融入了浪漫的情怀。因为现在是下午时分,他在给国内的众人报过平安后就躺了下来,可是没过太久,房门便被敲开,原来是邀请他们来的法国同行要为他们设宴接风。
坐在餐桌上的李福根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他本以为中餐的吃法形式已经够繁琐的了,没想到法式大餐也不逞多让。首先要喝点美思酒,吃点面包,熏鱼之类的开胃菜,接着是鲜美的浓汤,然后才是一道道做工精致,考究的主食,像法式鸡排,法式蜗牛,鹅肝酱,松露这些著名的法国美食皆尽被端了上来。李福根只管大快朵颐,对于法国餐饮的礼仪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简单地记得吃海鲜要喝酸干白葡萄酒,吃红肉要搭配红葡萄酒。
精于察言观色的李福根从曹思薇略微皱着眉头的神情中猜到了几分,于是他便问道:“思薇姐啊,他们是不是在议论我们啊?”
坐在李福根和邓伦明中间的曹思薇犹豫一下,像是在措辞,然后才说道:“他们觉得你们不重视这次访问,说什么操盘根本就是个骗局,像先生!”说着曹思薇看了李福根一眼,见他微笑着点头示意才继续说道:“意思就是觉得你太年轻,还说咱们天朝人最擅长的就是‘坑蒙拐骗’。”说完之后,即便连坐在旁边的邓伦明也皱起眉头来。
这倒和李福根猜想的相差不无几,本来他自己倒是不在乎这样的指手画脚,不过一想到严坚对自己可谓是周到之极,也不想看到合作就此终结,于是略微一想就对曹思薇说道:“思薇姐啊,你帮我翻译一下。”然后坐正之后,面带微笑地大声说道:“各位,这次的访问我们是奔着合作来的,不过贵公司的态度让我们很不满意。我想对于合作,贵公司应该比我们更加迫切!”
李福根顿了一下,让曹思薇翻译之后,见桌子对面几个老外都起了好奇心,才继续说道:
“法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在欧洲算是名列前茅的,而且其股票交易量也是相当大的,每天来自全世界的交易量和投资者更是数不清。据我所知,正是因为这样,cac40的成分股中,大概有50%左右的股份被外国投资者持有,而这又集中在英国,德国,日本这些发达国家手里,这样的隐忧,应该是你们不能接受的。同时,法国并不大的市场还要面临强劲的竞争,贵公司的境遇一定异常尴尬!”李福根说的很慢,这是方便曹思薇翻译。不过涉及到一些股市用语,曹思薇还是需要思索一下措辞,这让对面一个懂中文的老外也跟着翻译起来。
中门集团建材集团这边邓伦明和苏鹏等人皆是面露喜色,他们都知道李福根点石成金的能力,只要他一出手,这次的合作一定能够顺利达成。
果然听完李福根的话后,对面坐着的老外们纷纷议论起来,正中间那个中年人对着李福根叽叽呱呱就说了起来,还没等曹思薇翻译,那个会说中文的男子就操着不太标准的汉语说道:
“我亲爱的朋友们,如我我请求你们,你们可以帮助我们吗?”
李福根闻言一笑,这就成“亲爱的朋友”了,看来这不论在那儿,人性就是人性啊:“有利益便是朋友啊”。看着一众外国人皆是期待地看着自己,趁热打铁,脱口就说道:“他强任他强,老子坐山岗。”
李福根说的倒是自己爽了,可担任翻译的曹思薇一脸黑线,就连那个懂中文的老外也是一脸不解。李福根知道自己这文人的毛病又犯了,于是讪讪笑了一下,旋又严肃地说道:
“表面看似国外的投资者掌控了这里半壁江山,其实隐藏在背后的是贵公司的同行竞争对手。”
待听懂李福根的话后,对面的老外们可坐不住了,皆是大惊失色。
如果说对于法国金融环境的了解是谈判前必须做的功课,那么刚才这句话无异于是说到了最重要的地方,炸得他们“外焦里嫩”。
几个老外又开始议论起来,本就是这个行业的精英,经李福根提点后,再结合实际来看,对他说的话十分已是信了八分。如果事情属实,几家大型投行竟然隐蔽的掌控了这么庞大的资源,那么自己公司未来在法国将会更加举步维艰,看来和天朝方面的合作才是正确的出路。达成共识后,便希望继续听听李福根接下来怎么说。
“很显然这种情况下不适宜贵公司的投资,那么贵公司就应该战略地放弃这块腐烂的肉,把目光转向天朝。天朝是‘金砖四国’里最大的新兴经济体,不过资本市场还不成熟,未来发展潜力巨大,想必这些你们都研究过,不用我多说了!”
李福根说完,便将面前的红酒喝了一口,等到曹思薇翻译完了以后,李福根又继续说道:
“而我们中门建材集团是天朝最大的证券公司之一,这个我想不用我说,你们的资料里应该是提到的,我们的资源,我们的信息,都是法国比不了的,重要的是我们和天朝朝中的关系相处的很好,想必这都是贵公司迫切想要得到的!”
欧洲人大都信奉天主教,对面的老外们越听越是兴奋,眼神中绿光直冒。他们都愿意相信对面这个自信洒脱的天朝年轻人就是万能的耶稣带给他们最好的福音。当然他们不是贸然相信,受伤的资料数据很能说明问题,他们没理由不相信。
待得翻译完了以后,李福根随声说道:
“如果我成为了‘境外合格投资者’,贵公司在本国同行竞争中自然会脱颖而出,当然,我们也不是圣诞老人,我们中门建材集团和你们合作也有我们的想法,只是想以此为桥梁,将我们公司的投资国际化和多元化,如果不行,相信天朝这块蛋糕也会足够我们生存下去了,所以我说贵公司应该更加迫切和我们合作才是。”
李福根说到最后,看向了邓伦明。邓伦明也是个聪明人,李福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作为中门建材集团的高管的他哪会不知道他这是在为中门集团建材集团争取谈判的筹码,以便在细节谈判中获得更大的利益。如果说以前他对李福根的尊重更多是来自于外在压力的话,那现在可真是打心眼里佩服和尊重他了。苏鹏等其他中门集团建材集团随行人员看他的眼神也是夹杂着感激和敬意,就连局外人曹思薇也开始细细打量起旁边这位尚且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大男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