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小小的话,A医生只觉得好笑。
现在整个楼内都是他的人,哪一个不是恐怖强悍的怪物,尤其是能够凝结冰晶的【壳】和肌肉天使,这两个更是强得难以置信。
加上他本人的不死体质,刺杀的可能性也被抹除了。
但莫名的,他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有点心里发毛,好像黑暗中藏了些什么一样。
那些看不见的阴影,今天变得让人感到一丝不安。好像藏在阴影里的某种东西跑出来了一样。
他指挥那些被控制的幸存者去楼下把关新抓回来。
只有把那个唯一的威胁处理掉,他才能感到安心。
......
十几个被变异强化的幸存者走出植物室,向着楼下走去。
精神病院的环境和往常一样,依然没有任何阳光,依然只有昏暗模糊的视线。
一些细小的杂音也在他们的脚步声中被隐匿,某只骇人的爪子开始缓缓伸出。
他们依然保留着生前的部分记忆和本能,可以看见,听见,感觉到。
靠在后面的一名幸存者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它记得自己走出来的时候,背后还有一个走在它后面的同伴。
但是现在突然听不到它的脚步声了。
是走到前面了吗。
角落中,一具尸体被一点一点拽入了阴影里,或者说,是尸体的部件。
它的上颚被暴力地生生扳开,嘴角处的皮肤被撕扯断裂开,裂到后脑的位置,一柄短刀捅入大脑里,刀刃像搅拌机一样切碎了上颚到大脑的血肉。
靠后的幸存者继续走着,走着,它感觉后面似乎有人在跟着它。
回头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只是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存在在盯着它。
即便是已经被寄生虫控制,幸存者依然感到了来自身体最深处的某种恐惧感。
快走。
快走。
它下意识地想要加快自己的脚步,但刚转过头去,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它的脚踝。
“啊啊啊啊!!!”
恐惧迫使它叫喊出来,它惊恐着,慌乱着,却无法抵抗,指尖抓向地面试图反抗。
其他幸存者被这声呼喊吸引了注意力,它们回头看去,只看到地上有一道指尖划破的血痕。
我...什么时候成了队伍最后面的?
它们面面相觑,寄生后的智力水平虽然下降了很多,但它们依然拥有人类最基础的认知能力。
幸存者们回头去寻找那个喊声的方向,顺着那抓在地面的血痕走去。
直至血痕的尽头,它们看见了。
一具坐在地上抱着头颅的尸体。
那句尸体的脖子被砍断,破碎的皮肤碎片黏在脖子前端,断口处血肉模糊,吐露着一个个小小的血泡。
它肺部的气息正通过断口一点点呼吸出来。
断头的嘴巴被暴力扳成了微笑的样子,但由于太过用力,导致它的嘴巴皮肤被撕扯了一块下来。
森白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沾染着还未凝固的血液。那对着幸存者们诡异的笑容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似乎是在说一个黑暗笑话:你们看,我虽然死了,但我还在喘气,不是吗,哈哈哈哈。
一种莫名的气息在空气中传播。
它们在生前的记忆中回想了起来。
那叫,
恐惧。
它们惊慌了,即使已经死去,它们也能感觉到那种心悸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怪物,可不止它们啊。
而它们,还算不上真正让人恐惧的怪物。
这时,站在最后方的幸存者看着面前的惨剧,它不由感到呼吸困难,像是有什么东西握住了它的心脏。
“呼......呼......呼......”
它听到了喘息声,是自己太过紧张,太过害怕而发出的吗。
“呼......呼......呼......”
不......不对......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幸存者却感觉自己完全无法动弹,明明它变异强化后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此时却施展不出半分。
不是我的喘息声......
它看到了,视野的左方传来阵阵呼吸的白雾。
那个东西,正在......
我的身后......
在记忆的最后一刻,它看到了,看到了那张扭曲恐怖的脸。
明明只是人类的面孔,明明他只是在笑。
但是那种几乎要溢出来的疯狂和暴虐,简直就像是不该存在于世上的......
当其他幸存者注意到倒地声时,
地上只有一具,胸腔被暴力撕开的尸体。
它的肋骨是一片血红色带有几分白色,被硬生生从中扳开,露出了一层血膜,是保护内脏的器官。
血膜里,人类的每一个器官都被浸泡在血液里,展露在面前。
又一个......
它们发现,随着杀人数量变多,那个东西的手法也变得愈发残忍,愈发恐怖。
他,已经不满足于简单的杀人了。
他渴求着!他期望着!他需求着!
他想要更多的暴力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他想要看到更悲惨的死状来填充自己内心的空虚感!他想要更加残忍的虐杀来庆祝自己的行凶!
那个东西,比任何恐怖故事中的魔鬼都要邪恶。
比任何古老传说中的存在更加不可名状。
他的存在就是畸形的。
......
幸存者们想要回去,想要回到植物室寻求帮助,但是他们无法违抗命令。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着楼下走去。
似乎是求生的欲望让人的部分觉醒了更多,他们开始有意识地注意自己的人数,以便在下一次那个东西行凶的时候可以注意到。
现在还剩八个人。
“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
脚步声不断响起,它们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同伴的哀嚎了。
有一名幸存者左右看了看,它数了数周围的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正好八个,没有少人。
看来只要抱团,就不会被杀了。
它这么想着,继续行走着。
“......”
说起来,我刚才,好像没有把自己算上。
“......”
如果没有算上自己的话应该只有七个人啊,那第八个人......
是谁呢。
“呼......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在它的耳边响起,不知何时,它已经落到了队伍的最后方,但所幸的是它后面还有一个同伴。
只是这个同伴怎么......
喘息声这么重啊。
它回头看去,昏暗的环境很难看清什么,但它还是勉强看到了,那半张露出夸张扭曲笑容的脸。
“你......”
“看到了,对吧。”
......
走下楼后,幸存者们开始清点人数,这一次,只剩下四个人了。
它们想要回头确认一下,但是那阴森恐怖的楼梯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里面藏匿着的东西,谁也不知道。
它们只能继续前进。
只是这次刚走几步,四个幸存者就停下了脚步。
楼梯口的转角处,一具无法称之为尸体的东西摆在中间。
那是由一具头颅四肢都被拽下的躯干做底座。对,扯下,断口处那不规则的,被生生拉断扯下的皮肤是纯粹的暴力结果。
躯干上,十数只手臂竖立着,捧着最上方的那一颗头颅。
头颅的皮肤被剥下,只剩下一片血红色。而在血红色中,那仅剩着的白色牙齿与白色眼球显得更加骇人!
它们看着面前的东西,无一不感到背脊发凉。
那个东西。
是在拿虐杀来嬉闹。
他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暴力,为了满足自己的破坏欲。
那个东西比所有传说故事里的恶魔都要恐怖,比所有恐怖书本里的怪物都要残忍,比所有疯狂变态的杀人狂都要病态。
这时,它们才意识到。
原来自己,已经成为了......
被施虐者。
这时,一只手在黑暗中缓缓探出,它竟在其余三人面前光明正大地猛地抓住其中一名幸存者的脚踝,又疯狂拉扯拽动,拖入了黑暗之中。
“不!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们急忙赶去,仅仅六七秒的时间,它们在一间杂物室里看到了一具尸体。
尸体的手臂被残忍地撕扯下来,非常暴力地捅入了眼眶里。
这时,它们想要逃走。
生物最原始的求生欲驱使着它们求救,逃走。
可是,刚刚被它们打开的门,不知道何时,
关上了。
......
“怎么回事?那几个神经病鬼叫什么?”
A医生皱起了眉毛,他不相信明明已经被洗脑的那些幸存者会害怕。它们可是经历过死亡的人了,不可能会再害怕什么了。
除非用一些化学药物刺激,它们才会害怕。
“喂,你,我还有个比较好奇的事情,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就感觉有点烦闷,是不是你这里的问题。”
被束缚在手术台上,苏小小问了一句。
她逐渐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烦躁感,似乎性格变得一点就燃。
之前那个神经病的日记里也提起过,医生们在那时变得十分烦躁。
医生虽然心里十分不安,但依然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因为这颗树,树会散发出一些让人感到暴躁的信息,不依靠气体传播,而是一种......你可以理解成灵魂层面的传播。”
“暴躁会让人展露出更多的面目,有利于它获取更多的信息。”
“怎么突然问这个?”
听着医生的回答,苏小小心里突然升起一抹不妙的感觉。
好像这家伙......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没什么......你等会,最好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