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佟老先生就在外面!
佟安安刚刚端起的茶杯重重的放回桌上,手抖了一下,把茶水洒出一点。
阿东连忙拿过毛巾给递给佟安安,并且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佟安安定了定神,站起身说:“真没想到,你居然让我措手不及。”
“不,小姐,是你低估了佟老先生享受天伦的期盼。”楚明飞叹了一口气,用很小的声音说:“别忘了,他还有严重的血液病。”
这句话犹如一个惊雷,重重的砸在佟安安的头上,身子也随之一僵。
是啊,她怎么忘了,最开始接触到佟家,就是因为她有着和佟老先生一样特殊的血型。
“我马上去。”佟安安有点着急了。因为曾经她失去过,再也见不到亲爱的奶奶了。
既然现在还有一位亲人等着她去关心和照顾,就不能再错失机会。
阿东连忙跟在佟安安的身后,怕她碰着、摔着。
但是阿东经过楚明飞身边的时候,听见他小声的对自己说:“没想到啊,你赎罪的机会来了。”
“她不记得我了。我也不想让她知道。”阿东同样小声的说完,快速追上了佟安安。
门外的停车场停了好几辆豪车,佟安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楚明飞说的是哪一辆。
但当她迟疑着一辆辆看过去的时候,一辆相对还算低调的奔驰车慢慢降下了车窗。一位老人从车里看过来,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佟安安的脚步一顿,明明想要张口叫一声。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去,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称呼。
“安安啊,你比我预计的时间出来的快一点。”佟老先生先打开了车门,先是把一支拐杖伸出车门,然后才站了起来。
佟安安听见那声“安安啊”,眼窝就热了起来。这是个名字从老人的嘴里说出来,没有一点犹豫和生疏,甚至能够听出他嗓音里饱含的情感。
“佟……爷爷。”佟安安紧走几步走过去,扶住了老人的手。
那是一只消瘦而冰凉的手,指腹虽然很平滑,但全是硬邦邦的骨头。低头看,手背的皮肤皱巴巴的,还有几块明显的老人斑。不管从触觉还是视觉,这都是一位苍老的、病弱的老人的手。
可佟安安和这只手相握,竟然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澎湃的热情,仿佛是彼此血液都能够相通。这就是血脉至亲的亲人啊。
“头还疼不疼啊?”佟老先生仔细的打量着佟安安,说:“那天是我太心急,应该给你点时间接受的。现在你终于来了,爷爷很欣慰啊。”
“抱歉,是我一直没想通。”佟安安把已经涌到眼窝的泪水吞下去,带着笑容抬起头来说:“现在想明白了,我想孝顺您。”
“好,我好开心啊。”佟老先生喃喃道:“我这一辈子没有儿女福。独自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孙女福了。”
“对,您有福了。”佟安安犹豫了一下该不该说,但她不想让奶奶的遗憾重演,就说:“您很快也要有重孙了。”
“啊?”佟老先生愣了半天,这才把视线往下移,最后落在了佟安安的肚子上。
可佟安安现在肚子还是平的,除了衣服很宽松、穿着平底鞋之外,看不出和普通的女学生有什么不同。
佟安安用力的点点头,说:“是刚刚确定的。还不到两个月。”
佟老先生笑了笑,眼神又在佟安安的身上打量了两遍,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慈爱和温情。
这顿晚饭虽说不是正式认亲,可佟老先生对佟安安嘘寒问暖的关切半点没有少。甚至话多的不像是个久居高位的老人,反而和胡同里面闲适安然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估计再过几个月,这位老人还会跟别人显摆他的重孙子,亲和的不得了。
最后,佟老先生又问佟安安,想要什么时候正式回归佟家。
佟安安皱了皱眉,问:“还需要什么仪式吗?”
“那是当然。”佟老先生一脸骄傲的说:“我们佟家的继承人回归,是帝都的大事,也是四大家族之间的又一次博弈。安安,你可能还不知道自身对于整个帝都权势分布的影响,但爷爷却不能不为你考虑。”
“爷爷,我本来只想在您身边多尽孝的。我并不想接触家族的生意。”顿了顿,佟安安又解释说:“起码现在我怕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理生意,毕竟我有宝宝了。”
“这也没什么。”佟老先生说:“你肚子里这个也是佟家的继承人,将来也是要在帝都占有一席之地的。让他在妈妈肚子里就接触佟家的生意也没什么不好啊。这就是胎教。”
“爷爷,宝宝的事,我还要和靳卓琰商量。”佟安安一听苗头有点不对,马上就说:“孩子的事情当然要爸爸和妈妈一起做决定。”
一晚上都快快乐乐的佟老先生一下子严肃起来,眯起本就鱼尾纹密集的眼睛,说:“难道我孙女生的孩子,还真的要送给靳家不成?安安啊,以前你怎么和靳卓琰在一起的,我不想追究了。但以后你的身份变了,靳家别想拿捏你分毫。”
佟安安:“……”
可她现在不能后悔来认爷爷,只希望慢慢相处下来,让爷爷正视这个问题。或是和靳卓琰好好的商量一下,看看宝宝的问题到底要怎么解决。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有了身孕也要好好的休息。”佟老先生也看出佟安安的心思,大概是明白这个孙女现在还不是和自己一条心,也不敢逼的紧了。
佟安安正愁不知道怎么告辞,正好佟老先生放人了,就赶紧站了起来。
却听佟老先生又转向了阿东,用极度深沉又命令的口吻说:“以后小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要是再出什么差错……”
再出差错?佟安安想了想,还以为说的是费蚺在机场把她骗走的事。
“爷爷,不会了。”佟安安还是很护短的,就说:“阿东是个很周到的保镖。上次也是我自己没警惕,随便和别人走了。”
“哼,你那么小,懂什么?全怪他。”佟老先生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