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星河为哪般。
机关兽在地下轰鸣,不要命地狂奔,王大锤一脸激愤,口鼻处,鲜血喷涌。
“陈升兄弟,你不会挖唐门祖坟了吧?这两个家伙铁了心地要杀你啊。”王大锤咬牙,眼睛里一片血红。
“你懂啥,他们是嫉妒我的帅。”陈升抬手,将尾翼处的精神法印抹去了。
“真自恋。”王大锤撇了撇嘴:“你是昆仑的学生,你应该有钱,眼下我既然救了你,你总得意思意思吧?”
“现在就想着勒索我呢?”陈升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那盏灯,真的挺像我的宝物,要不……”
“滚!”
王大锤自讨没趣,但是普天之下,哪有他惦记不到的东西?
天空之上,两大宗师,依然追的很紧。
对于这种地下逃生,大宗师也是略感头疼,一是用肉眼无法锁定,二是有大地进行掩护。地下九米九,虽然不深,但是受力面积大,哪怕是大宗师,也无法做到撕裂大地。所以,他们只能不停地消耗精神力。
“到底是什么人在帮助陈升?”唐方眉头拧成了一团,刺杀进行到现在,出动了三名宗师,横跨了几千里地,陈升不可能有后手的。
“在往前,我感觉到了精神屏障的力量,应该有大宗师在此地苦修。”唐弘凝声道。
“那些苦行者,向来团结,若被陈升跑过去了,咱们可不太好办啊。”唐方低声道。
“那就趁现在,全力出手,尝试拦下他。”唐弘说道。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次日月合相,日月主潮汐海啸地震等等,当这股合相出来时,沙海便如潮汐般涌动开来。
沙海涌动,机关兽的运行,便开始了剧烈的颠簸,上下起伏,宛如暴风中的小船。
“什么情况?”王大锤望着水晶上模糊的投影,一脸懵圈。
“大家做好防御了,这是他们的大杀招。”陈升低喝一声,开始全力以赴。
王大锤都快骂娘了,陈升到底咋招惹上的这俩人,居然还有合击武技。
合击武技,杀伤力都是指数级增长,譬如三品宗师,原本攻击力可以蔓延一公里,通过合击武技,可以加到十公里。
而在武技攻击的正中心,哪怕是五品大宗师,都不一定挡得住。
机关兽,便在正中心的区域。
那是一道日月,或者说是日食和日晕。
最外围是巨大的白色光圈,里边则是无边的黑色,看起来非常恐怖。
轰!
巨大的黑色光圈压下来,地面的沙海,顿时沸腾,以漩涡涟漪状,迅速散开。
紧接着,地面以漏斗状向下旋转,半径都长达五公里,最中心的位置,足足穿透了一百米,宛如露天矿坑一般。
这还只是瞬间造成的破坏力,因为光圈不停旋转的原因,漏斗的面积也在不停的扩大,附带起的撕扯力和离心力,足以将人直接气化,再不济也能烤成肉干。
机关兽铿锵作响,在风暴中几次失去方向,铁木疙瘩的零件,更是被强拆了一地。
王大锤都快哭了。
他这一路走来,吃不饱穿不暖,修行极为不易,好不容易开了几块骨骼,结果全都浪费在这次事情上了。
灵骨裂,气血干,肉身都几乎蒸干了。
若不是一股诡异的力量挡住了大半攻击,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肯定会死掉的。
“我居然没有死?”
王大锤大喜过望,接连吞了好几口灵药:“祖师爷显灵了,祖师爷显灵了,以后的贡品,我保证给您留一只鸡屁股。”
“还是祖师爷厉害,我给您留两只。”操舵的小青年,一脸激动的跪在了地上。
“那我留只鸡腿,让祖师爷多保佑我两年。”
大家都没死,却都是重伤,不过都挺乐观的,生死仿若早已看淡。
两个女孩子,身体都快变形了,差点被扭成麻花,正互相调侃着自己堪比西施貂蝉,还有一个瘦子,脖子都快歪了,怎么扭都纠正不回来,最后想改名叫歪脖儿。
“我可不吃鸡屁股,据说那玩意儿致癌!”劫后余生的陈升,有气无力地道。
“你这伤?”王大锤破天荒的没再打击陈升。
此时此刻,陈升两条胳膊都垂了下来,骨骼碎裂,从指骨蔓延到胸骨,显得十分恐怖。
王大锤的骨骼是裂了,陈升的骨骼却是碎了。
骨裂,休养一段时间,自然就恢复了,可是粉碎性的创伤,那还怎么恢复?
他这么一问,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了陈升身上。
好严重的伤。
他以一己之力,守护了这座机关兽,也守护了所有人,的确是一条汉子。
“小伤而已,不足大碍。”陈升嘴角微微一挑。
“这还是小伤?”王大锤瞪大眼睛:“你灵骨都碎了,以后还怎么治伤?你又不是小孩子,小孩子还可以移植灵骨,你这个样子,怕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了。”
若换做常人,这种灵骨碎掉的伤,整个人基本废掉了。
但陈升不是。
他有神脉,神脉不废,骨骼便可再生,再加上悬壶术,这点伤反而不算什么。
“休息两天就好了。”陈升笑了笑,没有做什么解释。
“你可真是狠人,灵骨都碎了,还能笑出来。”王大锤说道。
“咱们逃掉了吗?我怎么感觉机关兽的速度,有些变慢了。”陈升问道。
“我也觉得慢了许多。”王大锤问道:“旱鸭子,咋回事?”
“刚检查过了,轮机坏了四个,只剩两个还在运转了。”旱鸭子摊了摊手道。
“能逃掉吗?”王大锤不自信地问道。
“还有喷压没用,你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
“赶紧用啊,现在已经到万不得已了。”王大锤一脸悲愤,得会儿两大宗师追来了,大家全都要玩完。
旱鸭子伸手向下一拍,机关兽如同打了兴奋剂般,瞬间穿梭了几百米。
众人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旱鸭子,你要谋杀我们啊?小心挖你家祖坟。”有人忍不住骂道。
“失误失误。”旱鸭子哈哈大笑。
“笑个屁嘞。”王大锤焦躁地道:“这次看好方向,别又把人家的坐骑撞死了。”
“我…”
“咋了?”
“刹不住车了。”
“我简直睡了刺猬哦,咋遇上你们几个败家玩意儿。”
轰!
机关兽破土而出,一头扎在了一座沙丘上,紧接着又从沙丘里钻出,复又重重凿入地下。
太疯狂了。
沙丘,连着沙丘,放眼望去,全是沙丘。
难以刹车的机关兽,破了一座座如同璀璨莲花般的沙丘,直到一个持剑老人破沙而出,他一剑斩出,两座沙丘同时塌陷,将机关兽埋了进去。
下一刻,那人看都未看,一跃而起,剑从天来。
“元大宗师,自己人啊。”陈升匆忙喊道。
“嗯?”
元礼翻身后撤,持剑凌空而立,看着陈升从黄沙中钻出来,瞳孔一缩道:“原来是你小子,你不在昆仑折腾,来这大漠打扰老夫清修做什么?”
“被人追杀了,没地方去,寻求一下庇护。”陈升实话实说道。
“唐门?”元礼猜测道。
陈升点头。
“下不为例。”元礼身形落下,坐在沙丘上,继续悟道。
随后,陈升也盘腿而坐。
至于王大锤等人,看到陈升出了机关兽,立刻就钻地离开了,丝毫不愿意再跟他有一丝牵扯。
这些家伙,跑得还挺快。
等等……
陈升眉头倏地一皱,王大锤居然把他的生死冥灯顺走了,难怪跑的那么快。
不过,这次危机也多亏了王大锤,不然的话,他可能真要折在了唐门手上。
功过相抵,下次见面,还互相坑吧!
陈升收起杂念,忍受着风吹日晒,尝试了一下散修的日常。
散修,又名苦修,苦行者。
行者,忍辱苦行,不捉金钱戒,放弃对尘世物质的追求,追求身心的自我净化。
这一类人又分为两类,南派和北派。
南派乞讨为生,出世间行走,忍常人不能忍之事,受常人不能受之罪,以此磨砺心性,达到顿悟。
北派虽也乞食,但只是偶尔,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深山老林或大漠戈壁里潜心修行,十几年如一日。
元礼去武道会之前,便在深山潜修了二十年,从未下过山。
这次他来西漠,自然也抱着几十年不出山的想法,同时以一己之力,守好国门,即便是死,也会死在边疆,至于丰功伟绩,他则从未想过。
不多时,唐方和唐弘便是到了。
由于元礼坐镇,二人只得从高空落下,这是宗师间的规矩,高过一头,便是压过一头,他们还不想直接挑起战端。
虽说元礼是新晋宗师,但他连入三品,更是修得小阴阳,实力不可小觑的。
唐方拱拱手,笑道:“元宗师,好久不见。”
元礼目光淡漠,低声回道:“入我法地,扰我修行,这就是唐门的礼数?”
“元礼,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唐弘冷哼一声。
“呵呵,老夫也没有跟别人打舌战的耐心。”元礼微微低头,擦拭着剑刃。
“我们是来杀陈升的,你将陈升交出来,或者就此离去,如何?”唐弘凝声道:“以我们唐门的威望,这个面子,应该还是有的。”
“狗屁的面子。”元礼冷笑道。
“你…”唐弘脸色顿时大变,身形微动,就欲奔袭而来,却被唐方拽住了。
“我没什么好话要说。”
元礼微微起身,单手持剑:“你们若敢踏足半步,今天老夫就要杀一人,不信的话,你们尽管一试。”
“呵,姓元的,你好自信啊。”唐弘冷笑道。
“你们日月护法,二人合相,可斩五品,的确很强,但是老夫,却不吃这一套。”元礼冷哼一声,剑尖已然举起:“话已至此,你们谁想死,尽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