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至尾，哪怕是从一开始的斗琴，半翼一直都是玩笑的状态，分明是觉得逗弄女鬼好玩而已。
只是，这女鬼，为何他会觉得有些熟悉？
“你到底是谁？”红衣女鬼一个闪身，立于之前半翼所在的那座假山上。充满戾气地看着面前的半翼，她不会看错的，这个女人和自己一样不是人，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给自己的感觉会这么的奇怪？
半翼潇洒地一个转身，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飘逸的弧度，有风在为她起舞。
她就这样立于半空之中，不需要任何的助力，就这么悬空而立。这简直让人不敢置信，就好像是九天下来的玄女，白色的罗裙为她披上一层圣洁的光芒。她脸上原本讥诮的笑容竟也让人觉得那般那般充满了仁慈。
“我是谁？唔……我究竟是谁呢？”
凌宇陌哭笑不得地看着在半空中突然玩心大发的半翼，看着她脸上带着疑惑地反问对方，又好像是在自问，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一般。
说完后，又一脸求知欲强烈地看向对面的红衣女鬼，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你又是谁呢？”
很巧的半翼问出的这两个问题恰好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他们好奇半翼的身份，可是更好奇红衣女鬼的身份，毕竟半翼看起来似乎是和他们站在一条战线的。而红衣女鬼显然是想要杀了他们。
他们和这个红衣女鬼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
“你耍我！”女鬼只是鬼，可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半翼是在耍她？眼中的红色更加深重，仿佛下一刻鲜红的血液就会溢出来一般。
半翼惊讶地看着她：“咦？原来智商不低啊？还不算太笨，居然看出来我是在耍你了。”
女鬼虽然听不懂智商是什么，但是后面那句还不算太笨她却是听得懂的，顿时周身戾气更加浓重起来，就连远离这战场的众人都莫名地觉得有些阴冷。
“生气了？”半翼明知故问。
“我不管你是谁？这是我和她们的恩怨，我不想伤害无辜。”红衣女鬼不傻，她看得出来自己不是半翼的对手，哪怕恨极了半翼可也知道有些人是自己动不来的。况且她现在只想杀了她的仇人而已。
“仇人？你的仇人是谁？”半翼好奇地问道，随后想到什么问道，“你的仇人难道是那个贵妃娘娘？”
果然，女鬼一听到半翼的话后，眸中红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那里面是透骨至髓的恨意。半翼完全相信，若是柳若眉不死，她估计永远都投不了胎。
“我要让柳若眉那个贱人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心惊，这是有多大的仇恨，竟会恨一个人到如斯地步，居然要让人永世不得超生。
就连半翼听到这话都觉得有些震惊，这样强烈的恨意，她倒是对这个女鬼的过往感到好奇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年纪轻轻就死了，还对一个人产生这么强烈的恨意。
“你为什么这么恨她？她对你做了什么？仅仅是杀了你？”
“杀了我？我不是她杀的。”
这下众人更是奇怪了，既然不是柳若眉杀了她，她为何如此痛恨柳若眉？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心底拔凉。
“害死我的人早就已经被我杀了！哈哈哈……她死的可比我凄惨多了！”她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似是想起了仇人的下场一般，笑的痛快极了。
半翼皱眉：“既然你的仇人已经死了，那你为何还不能投胎？为何还要置贵妃娘娘于死地？还有，你到底是谁？”
“哼！我是谁？皇上，您当真不记得臣妾了吗？”她冷哼一声，突然转头看向凌宇陌，眼中闪过爱慕，有闪过怨恨，两种情绪交替出现，最后还是爱慕占了上风。
凌宇陌打从她和半翼开始对话时就一直看着她，他自然是记起了她是谁？那个唯一让她记住并且略有好感的妃子。
“琴妃。”
听到凌宇陌还记得自己，琴妃激动地看向凌宇陌：“皇上！臣妾就知道皇上不是薄情之人，一定不会忘了臣妾的！”
半翼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
全场哗然，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鬼会是三年前死去的琴妃娘娘。怪只怪皇宫本就是个无情的地方，每天都有人进来，有人死去，有人离开，没有人会记住一个人太久。更何况只是一个稍微有些受宠的妃子。
其实现场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记得她了，至少有一个被吓晕过去的人肯定是记得她的。就算是不记得了，她也一定会让她印象深刻地记起她。
然而大家却仍是不解，为何一个死去三年的人会化身厉鬼，出现在这宫宴上，意欲杀死他们？
“你怎会变成如今这样？”凌宇陌皱眉看着她。
琴妃生前是凌宇陌唯一欣赏，觉得满意的妃子，只因她知进退懂分寸，切琴技过人。是以他对琴妃素来宽容许多。只是三年前，琴妃因为颜如水的陷害，难产身亡。如今看她这般，凌宇陌竟隐约猜出，这事儿似乎和柳若眉还有些关系。
“我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哈哈哈……”她听闻凌宇陌的问话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我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那不还是要问你的好贵妃吗？”
“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柳若眉，我何至于落得今日这般下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不会死！”
众人大惊。
凌宇陌也诧异地看向她：“你的儿子分明是被颜如水害死的，与贵妃何干？”
“颜如水？她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蠢货！被人利用还不自知。你们真的以为就颜如水那蠢笨的脑子真的能够伤害到我？她不过是替柳若眉这个贱人背了黑锅罢了！”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已经晕过去的柳若眉，恨不得把她给弄醒了，问问她到底是不是像那女鬼说的那般。
若当真如琴妃说的那般，那柳若眉当真是心机深沉，心思歹毒！
这样的人如何能当得起一国之母？更何况，残害皇嗣，仅仅这一条柳若眉死一百次都不冤，甚至整个柳家都会因此收到牵连。
柳丞相的额头上冷汗涔涔，柳贵妃是他的女儿，她做了什么他就算不全知道但多少还是有些底的，更何况谋害琴妃这件事，他也有参与。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琴妃死了居然还会化身厉鬼回来报仇。
千算万算，却是死也算不到这一茬啊。谁没事儿会想到鬼魂复仇？
半翼一直在观察现场所有人的反应，跟何况她又立于半空，站的比其他人都高，这些人表情只是随便一瞄就看的清清楚楚。自然也是将柳丞相的表情看得分明。
她更没有错过柳若眉颤抖的睫毛，这女人显然已经醒了，不过是在装晕罢了。
真是心烦啊，谁让她视力这么好的。
“想知道这件事情和贵妃娘娘有没有关系还不简单，把人给弄醒对质一番不就明白了。”
凌宇陌其实内心已经相信了琴妃的话，柳若眉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于是便吩咐道：“来人，传太医。”
柳若眉本就是装晕，若是太医来了立刻就会被拆除，心里正着急，半翼又开口了。
“用不着那么麻烦。”半翼翻了个白眼，直接一个闪身飞身到柳若眉身边，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拿起放在一边的酒壶，直接将整壶酒对着柳若眉的连倒了下去。
跟在柳若眉身边的婢女，本能地想要痛斥半翼，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半翼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给吓得失声了。
柳若眉也是个能忍的，她自知这样的情况下若是醒来必然是难逃此劫，所以想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只是她想拖，也得看别人让不让她拖。
半翼讥笑一声，见柳若眉仍是没反应，干脆直接手一挥，顿时御花园内所有人面前的酒水自动地飞出酒壶，全部朝着半翼的方向聚去。在靠近半翼的手指后，她的手方向一转，瞬间所有的酒水都朝着柳若眉扑去。
半翼存了心要整治柳若眉一番，所以这酒水泼向柳若眉的时候可不光只是湿冷，更是带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仿佛万千冰雹砸在身上一般。
她就不信这女人还能忍下去。
众人惊悚地看着半翼，她方才所展现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她真的是人吗？
琴妃看着半翼，红色的瞳孔一阵紧缩，这样的本事，幸好她方才没有和这个女人硬拼，否则现在的她估计已经魂飞魄散了，更别提报仇了。
可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是谁？神仙？不像，她的身上没有有仙气。那么是鬼吗？也不像，她的身上虽然又鬼气，可是有和自己身上的不一样。
这个本领强大的女人到底是谁？
“啊——”
众人的思考被一声凄惨的痛呼打断。回过神就看到柳若眉醒了，面孔扭曲地从地上弹跳起来，闪到一边。可是那酒水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追着柳若眉不放。
“救命啊！”
她凄惨的呼救，却没有人敢上前去救她。之前那些碰过她的人的下场他们都还记得，谁能确定这次会不会也发生同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