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赵黑虎几人不甘心,找遍了整个山寨的角角落落。
哪里还有他们那位“新大王”的半点影子?
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连带着那数万两的银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人不见了!”
消息传回聚义厅,所有匪徒,瞬间炸开了锅。
就在所有匪徒惊怒交加,乱作一团的时候。
“杀啊——!”
山寨之外,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山上的匪寇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黑压压的官兵,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将整个青牙山寨,围得水泄不通!
黑压压的官兵,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整个青牙山寨,围得水泄不通!
三千精兵已经完成合围,从四面八方杀了进来。
聚义厅里的匪徒们,瞬间炸了锅。
前一刻,他们还在做着发财娶妻的美梦。
这一刻,地狱已降临人间。
“官兵!是官兵杀进来了!”
“跑啊!”
面对着军容严整、杀气腾腾的镇北军。
匪徒们那点可怜的士气瞬间崩溃,哭爹喊娘,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四散奔逃。
然而,训练有素的镇北军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式围剿,随即展开。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长枪突刺,血肉横飞。
弓箭手射出,冰冷箭雨。
大部分匪徒被当场斩杀,尸体堆积如山。
只有少数人侥幸逃入深山老林,不知所踪。
……
战斗结束得很快。
当被郎中救醒的王柬,不顾众人劝阻,双眼赤红地赶到现场时,青牙寨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臭。
王柬对此视若无睹。
王柬最关心的,是他被抢走的那几万两银票!
那是他此次北行,最后仅剩的钱财!
“银票!我的银票找到没呢?!”
王柬抓住一名罗季涯麾下的部将,声音嘶哑地尖叫。
那名部将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大人稍安勿躁,我等已抓获几名活口,正在审问。”
审讯的场面极为酷烈。
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肉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和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说!抢来的银财藏在哪里了?!”
“在……在我们新大王身上……”一名匪徒奄奄一息地招供。
“你们大王人呢?”
“不……不知道啊……”
匪徒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茫然:“官爷们杀来之前,我们大王说去解个手……然后……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另一名匪徒也哭喊着补充:“是啊官爷!我们大王叫倪大冶,他把所有银票都带走了!他……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凭空消失?
听到这种鬼话,王柬根本不信!
王柬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一脚踹在这个贼匪的脸上。
“放你娘的屁!
“解个手能解到哪里去?!当本官是三岁孩童吗?!”
王柬根本不信这种鬼话。
他的目光,阴冷地扫过周围那些镇北军的将士。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一定是他们!
一定是罗季涯的这些丘八,在混战中找到了那包银票,然后私吞了!
现在,他们故意找个俘虏,编造出这么一个荒诞不经的谎言来欺骗自己!
好!
好一个镇北军!
好一个罗季涯!
王柬心中对罗季涯的猜忌与愤恨,此刻已然达到了顶点。
恨他治军不严,管教不力!
但他终究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自己此刻还得仰仗罗季涯。
王柬强行将滔天的怒火压入心底。
表面上却不再言语,只是那张苍白的脸,阴沉得可怕。
……
罗季涯很快便得知了剿匪的结果。
匪是剿了。
但那数万两银票,却真的没寻回来。
山羊胡谋士在一旁忧心忡忡:“将军,王柬恐怕对您已经心生怨恨,此事若处理不好,后患无穷啊。”
然而。
罗季涯非但不着急,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怨恨?这就对了。”
“若他不怨恨,本将的戏,还怎么唱下去?”
罗季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甲。
“走,随本将去会一会这位受了天大委屈的巡察使大人。”
……
临时搭建的营帐内。
王柬正坐在塌上,双拳紧握,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冻的。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通报。
“罗将军到!”
罗季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然后,脸上瞬间堆满了愧疚与自责,对着王柬,竟是长揖到地。
“王大人!”
罗季涯的声音沉痛至极。
“本将治下不严,让大人在沧州境内,蒙受此等奇耻大辱!
“此乃本将之失职!
“本将,有罪!”
这一拜,把王柬都给拜懵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罗季涯已直起身,沉声喝道:“来人,抬上来!”
帐外,几名亲兵应声而入,将五个沉甸甸的大木箱,重重地放在了地上。
罗季涯命人当着王柬的面,将箱子一一打开。
“咣!咣!咣!”
一片耀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营帐,也晃花了王柬的眼睛。
五个大箱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码放得整整齐齐,雪白如银的……银锭!
“区区五万两,不成敬意。”
罗季涯声音沉稳有力,指着那五箱白银。
“这是本将给王大人的一点补偿,还请大人务必收下。”
“否则,本将寝食难安。”
五万两!
看着这白花花的现银,王柬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那颗因为丢钱而冰冷的心,在这一刻,被这巨大的惊喜和冲击,砸得火热滚烫。
他本以为自己的银子彻底打了水漂,正对罗季涯恨得牙痒痒。
谁曾想,罗季涯竟是如此“深明大义”,不但姿态放得极低,
还直接补给了他五万两白银!
这可是现银!
比他那些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兑现的银票,实在太多了!
王柬心中的怨恨与猜忌。
在这一瞬间,就被这巨大的惊喜和罗季“给足的面子,冲淡了大半。
“罗将军……这……这如何使得……”
王柬嘴上客气着,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几箱银子,挪都挪不开了。
“使得!必须使得!”
罗季涯趁热打铁,一把扶起王柬,热情地邀请道:
“些许阿堵物,不足挂齿。
“王大人,请随我来!
“本将带你看看我北境的儿郎!”
……
罗季涯带着王柬,参观了他的镇北军大营。
校场之上,数千精锐兵卒在罗季涯的安排下,正在操练。
“杀!杀!杀!”
吼声如雷,长枪如林,军容之鼎盛,杀气之腾腾。
让王柬这个文官看得是心惊肉跳,震撼无比。
再对比自己那群不堪一击的仪仗队,和这一路行来,在各州府所见到的那些老弱病残的军户。
“罗将军治军之能,当世罕见!真乃我大周朝的擎天玉柱啊!”王柬由衷地赞叹道。
罗季涯听着他的吹捧,脸上却故作无奈地长叹一声。
“唉,王大人谬赞了。
“兵虽精,奈何地不广,权柄不足啊。”
罗季涯意有所指地说道:
“若朝廷能委以重任,让本将总揽北方军政。
“莫说这北境的狄戎,便是眼下这些藏于山林的区区匪患,亦可弹指而灭!
“又岂能让他们如此猖獗,惊扰了大人?”
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
王柬立刻心领神会。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他刚刚收了人家五万两,此刻正是投桃报李的时候。
“罗大人所言极是!”
王柬当即道:
“此番回京,本官定当向圣上直言,北方匪患猖獗,戎狄难拒,皆因地方军政不一,号令难出所致!
“若能以大人为帅,总管北方数州军政大权,必能肃清匪患,还北境一个太平!”
“哈哈哈,多谢王大人为我美言了。”
罗季涯哈哈大笑,突然提议道:
“王大人,我与你义气相投,不如结拜成异性兄弟如何?”
“王柬拜见兄长!”
“贤弟莫要多礼,快快请起。”
两人当众结拜。
起身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笑意。
“来人!”
结拜之后,罗季涯心情大好,朗声下令:“大摆筵席!本将要为王大人,为诸位同僚,庆功接风!”
……
夜幕降临。
罗季涯的大营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所有人都不知道。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
陈远正呆在这里。
在随身小菜园中,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因此。
凭着这个特性,陈远如入无人之境,能轻而易举地绕过所有明哨暗哨。
此刻。
陈远看着帐内推杯换盏,浑然不觉的王柬,眼睛微眯。
杀人,还要诛心。
是时候,送这位巡察使大人上路了。
还要让他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让罗季涯,完美地背上这口杀害朝廷三品大员的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