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五碗元宵!”
热腾腾的元宵上桌,涵玉迫不及待地舀起一颗放进嘴里,却被烫得连连吐舌头。
这种事情荔枝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冷水壶,递到涵玉嘴边给她降温。
这元宵白白胖胖圆滚滚的,面儿上的水还挂了浆,显得越发晶莹透亮;晏青也被勾得口水直流,吹了吹便放进嘴里。
轻咬一口,尝到的是滚烫又绵软的皮子,微甜却又带着糯米的香气;吹一吹再咬一口,香甜细腻的豆沙馅儿溢出来,萦绕在唇齿之间。
“豆沙?”晏青惊喜道,没想到在京城还能吃到甜的元宵,“老板是南方人吗?”
老板闻言赶过来,原以为是元宵的口味出了差错,惹得顾客不快,没找到却看见晏青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姑娘,可是吃不惯南方的元宵?我马上给您换一碗!”老板连连道歉。
“不用不用!”晏青笑着摆摆手,“只是太久没吃过南方的元宵了,感到有些惊喜罢了!”
“嘿嘿,小人家乡在南方,来京城摆摊子十数年了,也想让大家伙儿都尝尝家乡的口味!”说着,便露出了一个颇为得意的笑容。
在北方,元宵的做法是以馅为基础,把馅料团成球放入筛子中,再倒上江米粉“筛”起来,随着馅料在互相撞击中江米沾到馅料表面变成球状,就成了元宵。
而在南方,元宵又称“汤圆”、“圆子”、“浮圆子”、“水圆”,由糯米制成(在某些地区是由红薯制成),或实心,或带馅。馅有豆沙、白糖、山楂等等,煮、煎、蒸、炸皆可。
“这么巧?我也是南方人!”晏青一时嘴快,便把自己在现代的家乡暴露了出来。
荔枝顿时便愣了一愣:“夫人,你不是北方人吗?晏家一直都在京城定居啊!”
遭了,一时高兴差点掉了马甲!晏青心虚地不敢看荔枝的眼睛,自顾自地低下头去吃元宵。
“夫人,你又像上回那样脑子烧坏了?”荔枝想起先帝驾崩前三个月,自家主子就像现在这般语无伦次。
晏青被元宵的馅料呛得直咳嗽:“咳咳,荔枝啊……你不知道……爷爷曾经跟我说过,晏家祖辈上是南方人,后来才到京城谋生的!”
“可我怎么记得不是这样啊!”荔枝半信半疑地皱着眉头回忆,“老爷也没跟我说过啊!”
“我才是小姐好吧!”晏青顺着谎话一直往下编,“是爷爷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荔枝看了看手里的元宵,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主子,最后耸耸肩,若无其事地继续吃夜宵。
晏青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保住了马甲!忽悠大法果然是无敌的!
小肉团子恢复战斗力后,轻轻松松地干完了面前的这碗元宵,她犹嫌不足,又举手让老板上了一碗。
这小奶娃娃还真能吃!老板不禁在心里惊叹,他做的元宵个头大馅料足,平常人吃一碗就饱了,这个女娃子看起来就四五岁,居然能扒光两碗!
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边厢刚付了钱,涵玉就被对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吸引住了,挣开荔枝的手便往人堆里跑去。
有了上一回的教训,荔枝再也不敢松懈,也连忙追着跟了上去。
“唉?涵玉你的鸡腿灯!”晏青一扭头,才发现少了三个人,涵玉连最喜欢的鸡腿灯都不要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和何舒沅一起往这街道上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只见前面被围得水泄不通,荔枝拉着小肉团子,想尽办法都没能挤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
还是何舒沅想了个好办法,让龙眼去隔壁客栈端了热茶来,捧着就往人群里挤。
“滚水滚水,滚烫的水!”龙眼边挤人,嘴里还边大声喊着,“赶紧躲开,否则后果自负啊!”
果不其然,众人都怕被滚水烫伤,纷纷往两边退开,人群里让出了一条道路。
只见人群中央,立着几个一人高的木架子,上头悬挂着许多小红灯笼;灯笼下方吊着五颜六色的彩纸,每张纸上都写着一行字。
“原来是猜灯谜啊!”荔枝恍然大悟,“没想到在民间如此受欢迎!”
走在前面的几个人,有猜中的领了奖品欢喜地离开,也有猜不中的垂头丧气,仍不死心想再来一局。
那灯谜摊子的老板,看见晏青一行人衣饰不凡,连忙迎上前来:“几位姑娘可是要参加这灯谜大赛?”
“怎么玩?”晏青瞧着那红彤彤的小灯笼,顿时也来了兴趣。
“您瞧好了!每人十文钱一局,架子上所有的灯谜可以一直猜,直到猜错为止!”老板堆着笑脸介绍道。
“猜对了有什么奖品?”荔枝倒是比较关心实际的东西。
“连续猜对三个,可以获得小礼品一份;连续猜对十个,便能够得到精致面具一个;要是一直猜对三十个嘛,就能到隔壁仙鹤楼吃顿霸王餐,小人买单!”老板的语气有些自鸣得意,看来这最后一层的奖励,他自信无人能够拿走。
晏青心中发笑,灯谜这种东西,在现代她也不知道猜过多少了!这老板今天估计要血本无归了!
“今晚我来请你们吃大餐!”晏青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将十文钱交给老板,“我来一局!”
按照规律,第一题必定是简单的!晏青跟随着老板来到架子前,翻起一张彩纸。
“烟火勿近便放心。”她嘴里念念有词,大脑同时也在飞速运转,“是个‘恩’字!”
把“烟”字的“火”去掉剩下“因”,在“因”下面放“心”便成“恩”。
猜对了第一题,围观群众一阵欢呼,晏青再接再厉,很快便将前两档奖励都拿下了。
眼看着老板拼命擦汗的样子,晏青心中有些不忍;但看到小肉团子期盼的目光,她决定往这终极大奖冲刺。
这时候,天边炸开了一朵夺目的烟花。
晏青被眼前的荼靡景致惊呆了,只顾着欣赏绚烂的烟火,差点就把手里头的正经事忘了。
直到听见身后传来老板并不高兴的声音,“恭喜公子摘取今夜灯谜大赛的终极大奖!”
晏青闻言,惊诧地扭过头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蓦然回首,付知渊站在漫天的烟火里,朝她露出一个绚烂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