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慧滢当然想替心爱之人生下孩子。
皇上因着子嗣上落空,这才过分宠幸不能生育的茹充仪,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发泄吧!每回他心中烦闷之时,总是喜欢到长信宫待着,也不说话。
真的把梁慧滢宫里当成是避难所了呗!
之前在后宫中,虽然不爱与嫔妃们来往,但梁慧滢还是对这个瑗太妃的事迹有所耳闻的。
从最早的芸太嫔被杀案和馨嫔狸猫换太子案,到后来的雷公藤下毒案,连肆虐京城的疫症,她也有帮上不小的忙。
再不说各宫主子们的大病小痛了,就连梁慧滢这样不问世事的嫔妃,都买过她飘香院养生馆的养生菜肴和盲盒。
像她这般的奇女子,莫说是在紫禁城中,就连寻常百姓家都未必有这样的本领!
虽然对这位瑗太妃早有耳闻,但第一次真正认识她,是在去年年末的阖宫夜宴上,她出手为她解围。
那时候她便觉得,这女子气度不凡,与她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很是特别!
所以当晏青来她宫里的时候,她心中是惊喜地;当听到她说要为自己调理身体时,其实内心并不想拒绝。
“那便有劳瑗太妃了!”梁慧滢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
对方的话已经说在前头,她再拒绝便是不知好歹了!何况瑗太妃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她也不好违逆太后的意思。
“嗯……贵妃的脉象没有什么大问题。”晏青搭脉后,点点头收回手,“只是身子有些寒凉,需服用一些温补的药汤。”
“那……这会不会影响臣妾有孕?”梁慧滢的紧张都写在了脸上,一时间才记起自己忘了分寸,“还请瑗太妃告知,臣妾感激不尽。”
她连忙补充了一句,然后不好意思地朝晏青颔首。
“没有大的妨碍,贵妃不必忧心!”晏青笑了笑安慰道,“哀家会开几张方子,你根据里头的用法用量好好服用即可。”
梁慧滢听罢,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知书,取纸笔来。”她吩咐了一声,一名十四五岁的婢女捧着文房四宝上来。
晏青瞧了一眼这文房四宝,分别是端砚、徽墨、湖笔和宣纸,都是顶好的东西;想必梁慧滢的银子都花在这些东西上面了吧!
“当归三钱、熟地二钱半、白芍三钱、女贞子二钱、山药三钱、田大云二钱半、旱莲草四钱、菟丝子三钱、何首乌二钱半。”
晏青挥毫泼墨,药方一气呵成;她正准备放下笔时,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提笔在纸上加了两味鸡血藤和黄精。
“这是第一剂药!”她将药方交给梁慧滢,头也不抬地开口问道,“这个月的大姨妈走了吗?”
这是她从医的习惯,每回给女子看完病后,循例也要问问月经的情况。
“大……大姨妈?”梁慧滢被问得哑口无言,“臣妾家中并无大姨妈这等亲戚啊?”
再说了,即便是有大姨妈,她走没走,又跟这药方有什么关系呢?
晏青这才发觉自己的失言,她立马尴尬地改口道:“哀家的意思是,贵妃这个月的葵水……过去了吗?”
“这……”,梁慧滢顿时红了脸,神情也显得有些不自在,毕竟是个传统的闺秀,晏青这样贸贸然问出葵水的事情,难怪她不好意思。
“大家都是女子,贵妃不必害臊!”晏青只得劝慰道。
“嗯……臣妾这个月的葵水昨日刚走。”梁慧滢小声说道,“每个月都是四五日的样子,一直如此。”
每个月四五日的话,还算正常;晏青又问了她一些葵水的症状,发现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血虚了一些。
“刚刚第一张药方,今日就可以喝起来了!”她吩咐一旁的知书道,“你下去熬药,每日伺候主子喝一次,连续服用六日。”
知书接过方子,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退了下去。
“贵妃宫里的奴才,性子都这般好吗?”晏青扯了两句家常,准备开具第二张方子,“方才有个知心,这会子又来了个知书,哀家猜应该还有知琴和知画吧!”
梁慧滢轻笑一声:“瑗太妃真是妙心!臣妾宫里奴婢都是以‘知’命名的,还有知琴、知棋、知画和知语呢!”
晏青听罢,抬头瞥了她一眼,只见她虽是笑着地,眼神里却透着不知名的惆怅。
知琴知书……这个“知”字应该有些很大的学问!皇上不就叫“付知言”吗?难道梁慧滢是因为念着皇上,所以才特意把宫女的名字都改了?
“贵妃才是真的妙心!”晏青提笔开始写药方,同时不忘告诫她道,“只是无论你怎么改,有一个名字是万万不能唤的!贵妃可明白哀家的话?”
梁慧滢颇为惊诧地抬头,继而露出一个苦笑来;原来自己的感情表露得如此明显,连瑗太妃都感受到了,这份对皇上的痴心?
“臣妾明白,臣妾不会犯这种错误。”她谢过晏青的好意,站起身来,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
此时,晏青的第二张药方也写好了,她放下笔,又将每一味药的分量重新比对了一遍。
“当归二钱半、赤芍二钱、丹参三钱、泽兰二钱、杞果三钱、熟地二钱半、金樱子三钱、王不留行三钱、香附二钱、红花三钱、茺蔚子三钱、仙灵脾三钱。再加两味鸡血藤和黄精。”
对照无误后,她递过药方,又细细嘱咐道:“这一剂药,得等到六日后方能开始服用,也就是第一剂药服用完之后。”
这两剂药,第一份是促卵泡汤,可以促进卵泡发育;第二份是促排卵汤,可以促使发育成熟的卵泡排卵。
幸亏梁慧滢的葵水刚走,刚好是五日,现在开始服药的话,最快这个月就能见效。
“还有,贵妃最好在服药结束后,马上得到皇上的宠幸!”
晏青告诉她,服药时间和行房时间相隔越短,效果越好,越容易一击即中。
可是这事情也不是梁慧滢能决定的啊!她想到此处,方才生出的希望又被压了下去。
“天时地利人和!”晏青拍了拍她的手背,“天时地利咱们左右不了,人和倒是可以的!”